葉初棠知道達裡州信奉薩滿巫師,經常會進行一些古老的儀式。
或殺人,或救人。
她不知道女子的慘叫是哪種,也不感興趣。
宗教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也有客觀存在的必要性。
她可沒興趣挑戰,更沒興趣將其破除!
祁宴舟也沒有多管閒事,和葉初棠一起回驛站。
路上。
很多百姓都在議論賈員外請薩滿巫師給獨女驅邪的事。
“賈小姐竟然要跟窮書生私奔,真是瘋了!”
“聽說是書生給賈小姐下了咒術,將她變成了聽話的傀儡。”
“是啊,不然賈小姐怎麼可能偷走家裡的十萬兩銀票。”
“幸好書生被抓了,彆說,那模樣真好看,尤其是眼角的那顆痣。”
“真是可惜,我當時在忙家裡的活計,沒看著。”
“祭天那日也能看……”
祁宴舟在聽到“眼角的那顆痣”時,腳步微頓。
葉初棠察覺到之後,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什麼,先回驛站。”
話雖如此,但葉初棠明顯感覺祁宴舟有心事。
但他不想說,她也就沒有多問。
兩人回到驛站,祁宴舟將買的菜交給許姨娘後,去找祁老爺子了。
葉初棠將買的小玩意和首飾放在桌上,讓祁老夫人、許姨娘和祁卿玉選一些自己喜歡的。
“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比較有特色,喜歡就拿。”
說完,她將兩個銀鐲子遞給祁卿玉。
“這是阿舟特意給兩個孩子買的,據說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長姐一定要收下。”
銀製的桌子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看起來精致又神秘。
鐲子的寓意好,祁卿玉便沒有推辭。
“弟妹,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長姐不用客氣,挑幾件首飾吧,樣式還不錯。”
祁卿玉推脫不掉,便選了兩件。
葉初棠隨手遞了一根發簪給祁靜瑤。
“賞你的。”
對於乖順的人,她不介意給點蠅頭小利,讓她乾活更賣力。
祁靜瑤有些意外,伸手接過。
“多謝夫人。”
她已經和祁家分了家,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
葉初棠沒什麼情緒地點了下頭。
她扭頭問祁老夫人,“娘,您見過眼角有顆痣的人嗎?”
這話問得老夫人愣了一下。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長子祁書硯的模樣,點了點頭。
“阿舟大哥的眼角有顆黑痣,棠兒,你問這麼做什麼?”
這話讓葉初棠理解了祁宴舟的心不在焉。
但不確定的事,她自然不會和祁老夫人說,以免她擔心。
於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剛才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提這個特征,阿舟愣了一下,我以為他想起了不能說的故人。”
祁老夫人聽懂了葉初棠話裡的意思。
她笑著道:“棠兒,你放心,舟兒沒有青梅竹馬,也沒心儀過誰,他認定了你,便會對你一心一意,你彆多心。”
哪怕是之前追著祁宴舟跑的安平郡主,和他也隻是相熟的關係。
壓根算不上青梅竹馬。
葉初棠往祁老夫人的頭上插了一根比較素的銀簪。
“娘,我知道了。”
說完,她將桌上的小玩意和首飾收拾好。
“我的腿有點疼,上樓休息一會,一會阿舟回來,您讓他上樓幫我捏捏腿,去去浮腫。”
祁老夫人立刻起身,“棠兒,娘幫你吧。”
“不用,我喜歡阿舟的力度。”
“行,我去找他。”
葉初棠剛回房沒多久,祁宴舟來了。
她開門見山地問道:“阿舟,你是不是擔心那個眼角有痣的書生,是大哥?”
祁宴舟沒想到葉初棠已經猜出來了。
他坐在床邊,將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嗯,我讓南驍去打探了,很快就會有確切消息。”
既然不少人都見過那書生,問清樣貌不算難事。
“如果那書生是大哥,你打算怎麼辦?”
祁宴舟笑著道:“若是他,什麼都不用做,等消息就好。”
祁書硯的武功雖然不如祁宴舟,但他多智近妖,從來都隻有他算計彆人的份。
若他被抓,一定是以身入局。
葉初棠見祁宴舟一點也不擔心,也就不瞎操心了。
“你去打探消息吧,彆給我按了,我睡會。”
“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葉初棠拗不過祁宴舟,任由他給自己按腿助眠。
很快,她的呼吸變得平穩。
祁宴舟沒有離開,繼續給她浮腫的腿按摩。
直到南驍傳來消息。
那個被抓的書生就是祁書硯。
“主子,要不要去府衙救大公子?”
“大哥肯定有自己的計劃,我們彆瞎摻和,以免弄巧成拙,派人盯著府衙就好。”
“是,主子。”
南驍應了一聲後,問道:“主子,祭天是在後日,可流放隊伍明日就得走,怎麼辦?”
祁宴舟不答反問,“查到我哥和那個賈小姐是怎麼回事了嗎?”
他哥絕對不會乾出私奔的事。
南驍搖頭,“沒有打探出有用的消息,百姓知道的消息都是賈府傳出來的。”
“祭天一事,是怎麼來的?”
正常來說,誘拐良家婦女私奔被抓,也不過是被打一頓而已。
當然,若碰到心狠手辣的,會被直接打死。
但怎麼都和祭天扯不上關係。
因為祭天是神聖的儀式,講究非常之多,不可能隨便用在一個宵小之徒身上。
這裡麵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事情。
南驍再次搖頭。
“祭天的消息依舊是從賈府傳出來的,百姓對此也很納悶。”
薩滿每年都會在二月初二舉行祭天儀式,祈禱風調雨順,信徒平安。
其他時間不會開祭壇,除非出了大事。
“達裡州已經有將近十年,沒出現過活人祭了。”
祁宴舟聽到南驍的話,越發覺得這突如其來的祭天不簡單。
“得想辦法和我哥見上一麵。”
活人祭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擔心祁書硯擔不住。
南驍有些為難地蹙眉。
“主子,府衙的監牢怕是不好進。”
祁宴舟當然知道監牢不好進,但他想去試試。
“這件事你彆管,我自己處理。”
“是,主子,關於祭天一事,我再去打探消息。”
“去吧,小心點。”
南驍離開後,祁宴舟去府衙周圍轉了一圈。
守衛森嚴,靠近就會被發現,隻能夜裡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