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皺眉,緩緩轉頭看她,神色不悅:“你是個公主,總這麽一驚一乍,成何體統?”
嘉禾公主呆住:“我……”
魏嬤嬤心下也覺奇怪,低頭在太後耳畔悄聲開口:“太後娘娘,攝政王妃之前打過嘉禾公主,還強迫公主下跪認錯,您都忘了?”
太後眉頭微皺,麵無表情地看向沈凝,腦子裏忽然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她臉色微白,下意識地抬手撫額,正要喊人,卻驚覺那陣刺痛轉眼消失得了無痕跡。
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剛才那陣刺痛隻是她的錯覺似的。
太後定了定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開口:“攝政王妃,你知錯嗎?”
嘉禾公主表情一鬆,心道這才是母後該有的正常反應。
於是她轉過頭,憤恨地盯著沈凝,隻等著沈凝主動認罪求饒,或者她繼續負隅頑抗,讓母後把他拖出去痛打一頓。
然而沈凝卻直直地看著太後。
準確來說,她是跟太後對視著,目光幽幽,語調柔和:“太後娘娘容稟,我跟攝政王大婚之日,嘉禾和嘉玉兩位公主莽撞闖進新房,對我冷嘲熱諷,謾罵羞辱,作為長輩,難道我不該教訓她們?”
嘉禾公主冷笑:“你算個什麽東——”
“該。”太後神色微僵,目光微微晃神,“確實應該教訓。”
“母後!”嘉禾公主驚得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您到底怎麽了?”
魏嬤嬤神色微變,不安地看著太後,驚疑間不由跟嘉禾公主對視一眼。
太後的反應太奇怪。
她們明明是要好好整治一下攝政王妃,讓她明白皇權不可冒犯,羞辱公主之人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太後怎麽……
“傳旨公公說,皇上請我進宮給攝政王拿解藥。”沈凝繼續看著她,“太後娘娘,我可否現在就去皇上那兒?”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聲“太後娘娘”太過溫柔,溫柔得就像情人間的呢喃。
太後對上沈凝那雙仿佛能包容萬物的眸子,竟不由自主地點頭:“去吧。”
“不行!”嘉禾公主急聲喝道,目光焦灼落在太後臉上,“母後,您到底怎麽了?你不是說了要為兒臣討個公道嗎?沈凝就是個目無法紀的罪女,您應該下令把她抓起來,拖出去鞭打!杖責!把她的指甲一片片拔下來!母後——”
“嘉禾公主。”沈凝目光微轉,冷冷看著她,“身為太後的女兒,皇族的公主,你應該端莊和善,溫柔賢淑,處處維護皇族的尊嚴,而不是在太後麵前毫無儀態地咆哮。”
嘉禾大怒:“沈凝,你到底對太後使了什麽妖法?皇宮之內由不得你裝神弄鬼,來人!把她拿下!”
“放肆!”太後被吵得頭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攝政王妃有事在身,讓她走。”
內侍和宮女齊齊退下,不敢阻攔。
嘉禾公主幾乎氣得七竅生煙,她根本不知道母後著了什麽魔,沈凝進宮一趟容易嗎?
要不是攝政王今日毒素發作,她們根本找不到沈凝落單的機會。
有攝政王陪著,他們想動沈凝不易,若沈凝一直待在攝政王府不出,他們也奈何她不得。
今天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