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攝政王府大門外停下。
沈凝跨進門檻之際，還在思索著淩鳳陽的事情，腦子裏甚至有個可怕的想法隱隱浮現。
姬禦蒼聲音在耳畔響起：“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沈凝回神：“淩鳳陽既沒有斷胳膊也沒有斷腿，身體完好無損，卻在南昭三年沒歸，隻有一種解釋。”
“當年死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他？”
“王爺覺得他是臨陣脫逃，還是先皇安排他去了南昭？”沈凝轉頭，淡淡看他一眼，“淩鳳陽在長公主府說的那些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他信誓旦旦要見皇上，大概可以推斷，皇上確實知道他的存在，而且皇上還用淩鳳陽威脅過平遙長公主。”
姬禦蒼聞言，眉心泛起淡漠色澤。
先皇為了當今皇帝的帝位穩固，確實做了許多縝密的籌劃，可惜世事難料。
他的兒子並不如他期望中的那麽爭氣。
先皇看似算無遺策，卻到底鬥不過變數。
給姬禦蒼下毒，以為能穩穩控製他，甚至算計著他的死亡，在小皇帝親政之後，可以順利歸還朝政大權，徹底解除他對皇權的威脅。
可惜姬禦蒼偏偏不受他的威脅。
他以為在南昭安排個棋子，日後可以攜全國兵力做皇帝的後盾，偏偏南昭這三年來日漸衰弱，不但無法成為皇帝的後盾，反而需要求助於雍國。
先皇若在天有靈，看到如今這樣的局勢，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我們能想到的問題，平遙大概也能想到。”姬禦蒼陪她走到錦麟院外，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眸色一冷。
“怎麽了？”沈凝挑眉。
“沒什麽。”姬禦蒼神色很快恢複平靜，“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洗漱休息。”
“姬禦蒼。”沈凝抬頭看著他，“淩鳳陽穿著南昭的將領服飾，應該是得知平遙長公主成親的消息，才快馬加鞭趕過來，他是不是跟著南昭的使臣隊伍一起來的？”
姬禦蒼點頭：“應該是。”
“應該？”沈凝挑眉，“你沒派人去查一查？”
姬禦蒼一默，抬手摸著她的頭：“我這就去問問淩鳳陽。”
“你親自去問？”沈凝一愣，顯然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你不是說把淩鳳陽留著給平遙長公主審問？”
姬禦蒼淡道：“審問是審問，詢問是詢問。”
沈凝默了默，隨即點頭：“嗯。”
不管是審問還是詢問，到她看來沒什麽區別。
因為攝政王既然親自去問，必然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而大牢裏審問不聽話的犯人，通常隻有一個手段。
不過這些都不是沈凝需要關心的事。
她轉身進了錦麟院，心裏還記掛著解藥的事情，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解藥配製都完成了，若不出意外，最多再十五天就可以取藥引。
想到這裏，沈凝心情不由有些複雜。
原以為隻要解了姬禦蒼的毒，就算是還了他的人情，可一想到他前些日子說的那番話。
就隱隱覺得，這人情怕是欠得挺多。
……
抵達刑部大牢，姬禦蒼徑自抵達關著淩鳳陽的牢房外。
四肢戴上了沉重的鐐銬，活動範圍幾乎隻限於牆角那一點地方，短短不到兩個時辰過去，淩鳳陽精神比起出現在長公主府時已經頹廢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