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今天下工早,馮燕文很早就回家了。
這幾天馮燕文把院子裡收拾了一下,又帶著三個孩子一起,把院子裡的地都給翻了,自從有了西瓜攻勢,三個孩子彆提多聽話了,就連一向對懶怠的老二,也跑前跑後的幫忙,這幾天種上了蔥和韭菜,又種了點空心菜下去。
馮燕文看著這一小片菜地,內心十分滿足。
自從嫁來城裡,她都很多年沒過過這樣的敞亮日子。
這些年大家都羨慕能進城的人,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有多辛苦,徐家有十口人,人多口雜,薛老太又壓著兒子們不許分家,兒子們除了一部分收入要上交公中之外,各自也有個小賬本。
原來馮燕文也有工作,她也有這個小賬本。
但後來她工作弄丟了,徐解放就不樂意給她錢,到這幾年她買個衛生用品,都得手心朝上找男人要錢,一言不合徐解放就惡言相向,不能生孩子這一點,在兩人中間就是過不去的一道坎。
馮燕文有什麼辦法,她又不是沒提過離婚,但徐解放這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提起離婚來就一蹦三尺高,好像人家要崛他祖墳似的,說真的馮燕文還真不稀罕跟他繼續過下去。
徐家十口人,真正在家裡乾活的隻她和徐夢兩個。
老太太當了婆婆,是不用乾活的。
其他人都是有工作的嗎,身份高貴,自然也是不用乾活的,徐大衛是長孫,讀書是他的主要職責,他自然也是不乾活,輪到徐佳頭上,她連喝水都要人送嘴裡,她會乾活兒?
隻有馮燕文,家裡忙裡忙外,洗衣做飯樣樣都沒落下,家裡這麼多人口,每次包個餃子,光揉麵都要揉一大盆,彆指望其他人能夠搭把手,到吃的時候隻有嫌棄你乾的慢的,就這樣他們還是不滿足,嫌棄馮燕文不能掙錢,嫌棄她在家“吃乾飯”。
敢情家裡的活兒就不是活兒,家庭主婦就不是人了是吧。
現在馮燕文有一份自己的收入,絕想不起回家的事情來。
老二見徐夢匆匆進屋,叫了一聲姐姐,見徐夢沒搭理他,哼了一聲跟馮燕文告狀:“阿姨,姐姐都不理人的。”
馮燕文忙的腳上手上都是泥,朝著徐夢的背影看了一眼,見人都回來了,也就沒多說了,孩子大了不比小的時候,什麼都管會嫌你煩,就跟老二說:“你乾嘛老告姐姐的狀。”
老二又哼了一聲,幫馮燕文把澆水的壺拎了過來。
菜地裡麵的種子也下下去了,又找了個大木桶儲水,另一個小桶子可以尿尿。
老二開心極了:“那我們以後小便就不用去公廁了。”
馮燕文讓他們也把洗臉水留著,洗臉水比較乾淨,可以留在桶裡,等沒水的時候澆菜地。
等她進屋的時候,徐夢已經躺在床上了。
馮燕文覺得奇怪,拉開了簾子。
徐夢正坐在床頭看書,沒指望她媽會突然進來,嚇了一大跳,手腕上的傷也就露出來了,她身體的皮膚白,這會兒傷口的淤青已經顯露出來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怎麼了?”馮燕文過來。
剛好碰到了徐夢小腿部位,痛的她“嘶”的一聲。
馮燕文手快的把褲腿往上麵一拉,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淤青,小腿膝蓋這種軟組織少的部位,一經磕碰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淤青出來。
“剛摔了一跤。”
“你當我是傻的吧,怎麼搞的,遇上流氓了?”
徐夢乾脆實話實說:“路上碰到徐解放了。”
馮燕文:“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跑去跟他們硬碰硬,能有什麼好下場?
每次都是被徐解放揍一頓更狠的。
徐夢索性把藥拿了出來,給自己塗上,毫不在意的說:“他已經讓人給揍了,而且你看能有什麼事兒,當時疼了一下而已,都沒破皮,你以後也彆去找他了。”
把薛老太摔倒住院的事情跟馮燕文說了。
馮燕文看了看孩子身上的傷,覺得眼睛酸脹酸脹的。
“不回,我乾嘛回,打死我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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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燕文一走,徐家的日子就沒以前那麼好過了。
徐老太還在醫院打點滴,每天都要人去伺候,輪也要輪到三個兒子。
本來說好了一家家的輪,但除了徐解放,徐家老大老二兩口子都是雙職工,要照顧老人,就得跟單位請假。
按常理說,徐大衛跟徐佳兩人都在暑假,又都是成年人了,照顧奶奶這種事情他們也乾得來,但誰能叫的動這兩尊大佛,彆說徐大衛不肯乾這種照顧人的臟汙活,就連徐佳一見老太太,就捏著鼻子跑出了病房,讓她多看幾眼都嫌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