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有點尖細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王有才,你平時不是挺能耐的麽,還自號什麽王大能耐,這會兒咋熊了呢?”
這聲音不大,可離得近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其實眾人心裏大都這麽想的,隻不過礙著麵子,沒人願意說出來罷了。
是誰敢不給王有才麵子,這麽狠戳他一家夥?
人門循著聲看過去,正看到趙宏揚一臉冷笑的盯著王有才,那模樣,不但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有點不把王有才放在眼裏的味兒。
一見是他,眾人心裏不禁都有點奇怪,這人平時老實巴交的,也不怎麽說話,除了耍錢就喜歡喝兩口小酒,沒想到,這樣的關口他居然這麽仗義?
這真是遇著事兒了,才能看出人的真性情來,平時哪能看出王有才其實是個熊包,趙宏揚這麽有膽氣?
王有才也皺眉盯著趙宏揚,不過他沒發火,而是擱心裏尋思,他啥時候得罪過趙宏揚。
兩人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在村裏碰著可能都不會打個招呼,而且聽說趙宏揚不怎麽愛吱聲,今個怎麽突然針對起他來了?
心裏尋思,他嘴上也沒忘了回應:“錢算啥,我姐比多少錢都重要,我得護著我姐。”
其他人聽了這話稍一尋思,也都覺得在理,丟點錢總比丟命強,破財免災嘛。
杜曉娟聽了這話,抱在王有才腰裏的小手,比剛才更使勁了。
但趙宏揚聽了,卻很不屑的一笑:“還真會找理由,有了這理由,又不用上去拚命,又能趁機占便宜,還真是一箭雙雕啊,合著這一堆人,就沒一個比你更精的了。”
王有才心裏犯嘀咕,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
可趙宏揚平時不愛吱聲,今天卻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喋喋不休:“怎麽著,讓我說中了?”
看王有才不搭理他,他又轉向杜曉娟:“我說婦女主任,你要是聰明,就趕緊離這種人遠點,男人這玩意兒重要的是裏子,像這種麵子好看,卻中看不中用的,你就不覺著惡心?”
他這麽冷嘲熱諷的,王有才能忍,可杜曉娟忍不了:“我稀罕跟誰站一塊兒,關你屁事!”
趙宏揚嘟囔半天,卻被杜曉娟一句話給憋滅火了。
他站那兒咬牙切齒的吭吭冷笑,暗裏尋思:“狗娘養的,給你臉你不要臉,待會兒你就知道啥叫後悔了。”
不大一會兒,車裏的人下空了,車裏的劫匪也跳下了車,顯然這個人才是劫匪的頭頭,一見他下車,拿著袋子的和搜身的兩個劫匪都湊了過去,三人在哪兒嘀嘀咕咕不知道說啥。
隻見搜身的瘦猴指著王有才說了兩句什麽,劫匪頭頭聽了,一臉冷笑,奔著王有才來了。
王有才皺眉,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明明已經放過他和杜曉娟了,怎麽又來了?
他已經來不及再說什麽,拍了拍杜曉娟的後背,把她推到了後邊。
那劫匪人高馬大,體格跟王有才有得一拚,一手抄著殺豬刀,冷笑著走到王有才前邊:“你是幹什麽的?往縣裏送什麽材料。”
王有才心說,你一劫匪,得著錢還不趕緊走,我送啥材料,跟你有一毛錢關係?
嘴上他可不是這麽說的,一臉討好的笑:“大哥好,報告大哥,我就是望溪村一跑腿的,這不是要開發旅遊村麽,村長讓我往縣裏送點土地材料。”
王有才一臉賤笑,點頭哈腰的模樣,看得一些望溪村的人心中惡寒,這混蛋真是那個差點沒一斧子劈死付三的王有才?
那劫匪也不說話,一把搶過包,揭開包蓋一抖落,厚厚一摞牛皮紙袋散落了一地。
他看都不看地上的東西,而是盯著王有才冷笑:“知道老子最恨什麽人麽?就是你們這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廢物!”
他抬腳踩在材料袋上,使勁兒碾了碾:“要不是你們這種混蛋,老子用得著出來搶?”
王有才一聽這話,心道壞了,敢情這位大王,是被牛鐵生之流逼下海的。
這種人,心裏頭苦大仇深的很,給錢都答對不了!
旁的他能忍,可這些材料,都是村裏的紀錄檔案,如果毀了,那肯定要耽誤大事兒。
沒等他發飆,那位大王突然又笑了,停住腳,話頭一轉:“不過老子知道你們這幫人都特麽有錢,還都很會藏錢,沒二話,趕緊把錢拿出來!”
王有才心裏一緊,繼續裝傻:“錢都給你們啦,你看我這一身,哪還有能藏錢的地方?”
劫匪把手裏的殺豬刀在袖子上抹了抹:“把鞋脫嘍!”
一句話,點醒了王有才,剛才還弄不明白的事兒,現在什麽都明白了。
他把卡塞鞋裏時,劫匪絕對沒看著,不然剛才也不能放過他,肯定是後邊有人跟劫匪點了他,八成就是那趙宏揚幹的。
王有才歎了口氣,臉色沉了下來,抄住了竹竿:“大王,你這就不對了,錢我也給了,麵子也給了,你還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