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頓時炸開,驚慌躲閃,動作稍慢的,當場摔了個趔趄,軲轆好幾個滾兒。
田啟發嚇傻了,人群距離車頭不足五米,這一腳油門到底,要是有一個反應慢上半拍的,那當場就得出人命。
他急踩刹車,切諾基刹住,可這麽一眨眼的工夫,車已經穿過人群,衝到了院門口。
看到門前的景象,王有才的眼珠子一下就紅了。
十二三個大老爺們,抄著撬棍,拿著鐵鍬、鐵鎬,正在拆他家房子。
隻見木板障子亂七八糟的倒了一地,院裏的柴火堆塌了,大水缸碎了,屋子的門窗被砸得大窟窿小眼子。就連徐巧鳳的房子都受了牽累,牆被鑿塌了好大一片。
牛鐵生正掐著腰站在房子前邊,手裏握著跟木頭棍子,明顯一副指手畫腳的架勢。
如果隻是這樣,王有才會掂量掂量,要不要一個人上去,跟十幾個抄著家夥的拚命。
可讓他眼紅的是,牛鐵生後邊,站著兩個男的,一人架著徐巧鳳的一條胳膊,把徐巧鳳架得兩腳懸空,無論她怎麽踢打,都掙不下來。
徐巧鳳原本光亮的秀發,此時亂蓬蓬的披散著,臉上的紅印子隔著老遠都能清晰可見,小棉服被拽掉了半邊,隻套了半個肩膀,連裏邊的襯衫都被拽脫了幾個紐扣,大冷的天,白嫩的小腰露出來大半截,鞋也隻剩一隻,另一隻早不知道踢打到哪兒去了。
看到這一幕,王有才什麽都明白了。
牛鐵生這是以為他被張庚逮了,回不來了,於是帶人拆他的房子,想在村裏重新立威。
但牛鐵生想要拆他的房子,徐巧鳳肯定拚命攔著,結果就成了這樣。
想清這一點,王有才就覺得胸口一陣抽痛,好像有人拿著一根生鏽的攮子,在他心肝脾肺裏使勁攪合,那股疼勁兒,讓他頭皮發麻,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他猛一咬牙,就聽嘎嘣一聲,不知道哪顆後槽牙生生咬斷了下來。
他噗的一口連牙帶血全都吐了出去,血水還沒落地,他已經跳下車,奔著院裏走去。
他走的不快,每走一步都很紮實,每一步好像都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大腳丫子踩在地上,像是鼓點一樣,咚咚作響。
院裏的人,這會兒全都嚇傻了眼,傻愣愣的瞅著他,一個個眼神發直,滿臉驚恐。
任他們想破腦瓜子也想不到,王有才為什麽能完好無損的回來,牛鐵生不是拍著胸脯保證,他已經被派出所關起來了嗎?
“這小畜生肯定是從派出所逃出來的,是逃犯,快抓住他!”
“把徐巧鳳架遠點,抓牢點!”
牛鐵生大聲嚷嚷著想指揮眾人攔住王有才,可他忘了,這些人不過是他花錢雇來的。
此時,所有人臉上全都變了顏色,那些拆房子的,一個個像被扔進了冷庫,渾身直打哆嗦,手裏的鍬、鎬,叮鐺掉了一地。
架著徐巧鳳那兩個,更是嚇得手腳發軟,丟下徐巧鳳轉身就跑。
“你們……”牛鐵生一見,頓時慌了神,憑他自己,那敢跟發瘋的王有才撕巴?
他趕緊指著王有才:“你別胡來啊,我這是執行村委會的決定,這麽多人看著……”
王有才沒吭聲,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把鐵鍬,朝他走了過來。
牛鐵生嚇得四處張望,可眼瞅著王有才離他不過幾步了,他把手裏的木棍兒使勁兒砸向王有才,回身連滾帶爬的衝向一邊,去抓地上的一把撬棍。
王有才任木棍砸在肩膀上,緊趕兩步,趁著牛鐵生彎腰的工夫,一鍬拍在他屁股上,牛鐵生哎喲一聲蹌了出去。
王有才緊跟上前,又是一鍬。
這一鍬,狠拍在牛鐵生腰眼上,把剛撐起身子想跑的他,徹底拍得趴了下去。
王有才不急不忙的踩住他的後背,一聲不吭,掄起鐵鍬,啪嚓一聲拍在他臉上。
牛鐵生被拍得猛的一甩頭,噴出一口血來。
四周的人群嚇得尖叫,大部分人四散奔走,隻有少數恨牛鐵生的,躲得遠遠的看著解恨,上百圍觀的人,不管是害怕還是什麽,竟沒有一個上前拉架的。
牛鐵生連挨幾下狠的,已經徹底懵了,含混不清的求救:“救命,王有才殺人……”
沒等他說完,王有才啪嚓又一鍬拍在他臉上,血水連著半邊牙齒,全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