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洲轉頭掃了一眼席上的眾人:“在座的諸位也不會為難你一個女人,隻要你連喝三杯這個酒,我就替他們答應你,今天不讓王副村長再喝,怎麽樣,諸位都同意吧?”
幾個鄉幹部紛紛笑著答應,可不管怎麽聽,笑聲都顯得那麽刺耳,鄧連香心裏怒不可遏,緊咬櫻唇,嬌軀忍不住直哆嗦。
郝建洲明明知道她酒精過敏,這三杯白酒喝下去,肯定會人事不省,卻還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到底想幹什麽?
但她隻遲疑了一下,一雙玉手就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決絕的說:“好,我喝!”
桌上一群大老爺們全都是一愣,紛紛看向郝建洲。
郝建洲麵帶壞笑,衝身邊的服務員一擺頭,服務員上前就要斟酒。
鄧連香搶先拿起一個沒用過的空杯,自己斟滿了一杯,她絕不會用郝建洲用過的杯子。
一杯白酒斟滿,還沒喝,那刺鼻的酒味就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但她捏緊了鼻子,閉著眼,一口將杯裏的白酒灌了下去。
酒剛入口,她就覺得嘴裏一陣發麻,火辣辣的酒漿像是燒著的汽油一樣,從口中湧入,一路劇烈的燃燒著,衝進了胃裏,灼痛迅速蔓延開來。
她頓時捂住了胃部,緊接著著就劇烈的嗆咳起來。
一邊的郝建洲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即帶頭鼓掌:“好,不愧是我郝建洲的學生,巾幗不讓須眉!”
她強忍著體內那劇烈的灼痛,直起腰,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慢慢端起了第二杯。
她知道自己必須趁酒勁兒還沒發作,快點喝完,她一定要在醉倒之前回到自己房間。
可她剛拿起杯,手腕就被一隻幹燥溫熱的大手抓住了,轉頭看去,竟是王有才。
王有才臉色赤紅,雙眼爬滿了細蚯蚓一樣的血絲,此時正用冷漠的目光盯著郝建洲。
席上一片寂靜,滿桌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他什麽時候過來的,又是怎麽出現在她身後的,感覺好像他憑空出現一樣,事先沒有半點征兆。
王有才明明隻是個醉漢,可這一刻看上去,就像是一頭紅了眼的熊瞎子,明明站在那一動沒動,一聲不吭,但身上卻透出一種能把人撕碎的味兒。
要是王有才滿臉怒意,腦門上青筋暴起,或許還沒那麽可怕,可他的臉上偏偏沒有任何表情,那種平靜得近乎無情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下一秒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郝建洲被他盯住,頓時感覺後脖梗子發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你幹什麽……”
王有才距離他隻有兩步,如果王有才這會兒想要幹什麽,他恐怕連躲都來不及躲。
王有才突然笑了,隻是笑容裏透著猙獰:“我替我姐敬您一杯,多謝您對我姐的關照。”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慢斟滿,遞到了郝建洲的麵前。
郝建洲想要發火,可又吃不準他到底想要幹什麽,有心不喝他的酒,可是看看他那神色,又覺得心裏沒底,被他那瘮人的眼睛盯著,郝建洲隻覺毛骨悚然,隻想盡快讓他走開。
最終,郝建洲還是下意識的接過了杯子。
就在他舉起杯,想要趕緊喝了,讓王有才離他遠點的時候,王有才像是喝多了沒站穩,突然身子一歪,手一下拄在了酒桌上,掌沿無巧不巧的按在一盆酸湯魚的盆沿上。
也不知是剛好趕上了巧勁兒,還是他有意這麽幹,大半盆紅彤彤的魚湯,連帶著被吃剩下半條的大肥魚,被撅得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嘩啦一聲,全都扣在了郝建洲的臉上。
郝建洲哎喲一聲跳了起來,臉上身上被魚湯淋得一塌糊塗,頭發上還掛著魚刺、辣椒,青菜……乍一看,到有幾分化裝舞會的範兒。
郝建洲跳腳亂蹦,拚命劃拉臉上的湯水,幸好這酸湯魚上桌久了,盆底下也沒加火,差不多快要涼透了,可即便這樣,還是疼得他嗚哇直叫,辣椒油澆進眼睛裏,那疼勁兒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鄉幹部們全都慌了,立馬跳起來上前幫忙,可眾人七手八腳,越幫越亂,直過了好一會兒,郝建洲才被人扶著急匆匆的出了門,看樣子八成是送去陪陳長生了。
而王有才這會兒卻站穩了,摟著鄧連香,麵無表情的瞅著郝建洲出了門,這才拉著鄧連香要走,一旁的幾個鄉幹部反應過來,指著王有才罵道:“王有才你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麽?”
王有才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看向幾人。
被他瞄上,幾人突然收聲,膽小的愣是被嚇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