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手揪住了她的衣服。
“水……”
傷者發出虛弱的聲音。
“好,我給你倒。”
棠鯉轉身想給他倒水,他卻抓得緊緊的。
棠鯉很無奈,隻能傾身倒了一杯桌子上的涼水,給他喂了一點點。
棠鯉把茶杯放下,再轉頭,便見那少年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她。
這少年的五官長得十分精致,眼窩有些深,五官更加立體,臉色慘白,有虛弱的美感。
少年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掙紮求生的幼獸,寫滿了‘想要活下去’。
“救……我……”他的聲音很虛弱。
“你已經得救了,別說話,大夫很快就來了。”棠鯉道。
“你救了我……”
他的手依舊緊緊拽著,眼神執著地盯著棠鯉,像是要記住她的臉。
後來實在堅持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沒過多久,花掌櫃帶著大夫來了。
大夫看過後,重新包紮,開了些藥,就走了。
花掌櫃忙前忙後的,完全不需要棠鯉操心,棠鯉便和衛擎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間。
棠鯉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有些累了,洗了一個澡,便躺在了床上。
不一會兒,衛擎也來了,他身上帶著一股濕氣,奈何男人體魄強健,身上的熱氣很快驅散了濕氣,將棠鯉抱進懷裏,棠鯉便覺得暖烘烘的。
“睡吧。”衛擎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柔聲道。
棠鯉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睡去。
翌日,棠鯉心裏想著事,一早上就起來了。
隔壁,那少年還昏迷著,花掌櫃已經在房間裏照顧著了。
又是給他潤唇,又是看他有沒有發熱,又是幫他掖被角,很是貼心。
本來,張錢是要和這少年住一間房的,花掌櫃怕他打擾少年養傷,又擠出了一個房間給他。所以,這房間裏便是少年一個人睡著了。
棠鯉第一次見花掌櫃的時候,覺得花掌櫃很喜歡白沐陽,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還有些惋惜。
現在看來,花掌櫃喜歡的莫不是她哥的臉吧?
棠鯉有事,門口站了一會兒,便和衛擎下樓去了。
客棧外,有一座馬棚,張錢正在馬棚裏喂馬。
衛擎租的馬車,按日子算錢,所以這幾日,張錢都跟著他們,隨叫隨到。
“張錢,把馬套好,我們快要出發了。”衛擎扯著嗓子道。
“好嘞,衛哥!”張錢應聲。
客棧外是一條繁華的街,現在還早,但是已經有來來往往的人了。
幾個小商販擺開了攤子,好幾個都是夫妻店,有一家還帶著一個孩子。孩子四五歲,幫忙擺放桌椅。
棠鯉不由得想到了三寶,這個時候,三寶還在睡懶覺吧。
就是個小懶鬼。
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那抹笑在想到另外一件事的時候,便淡去了。
因為眼前人們安居樂業的模樣,最終會被匈奴的大刀打破,血流成河。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最終都會死在無情的砍刀下。
棠鯉看著,隻覺得心揪起來,很不好受。
“媳婦兒。”
衛擎叫了一聲,棠鯉才回過神來。
“相公。”
“吃早飯。”
衛擎遞給她一個油紙包,棠鯉接過,便聞到了一陣香氣。
吃完早飯後,兩人就辦正事,出發去找白沐陽了。
他們是按照福伯的地址找的,張錢對秦州城也不熟,便一邊問一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