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了,其實我一直想做仵作。”方妙道,“我爹就是仵作,留下了很多書,那些書我小時候就看過,倒背如流。”
顧懷年好奇問道:“為什麽喜歡?”
是啊,為什麽喜歡呢?
仵作,外人看來又髒又累又晦氣,沒人想接近,更何況女仵作,別人都恨不得離得遠遠的,還有很多閑言碎語。
但是在剛剛,她其實明白了做仵作有什麽用。
“為死者說話,給死者一個公道,也給生者以慰藉。”方妙道,臉上像是綻放著光芒。
如果沒有仵作,就不能判定死因,有些被認定為意外死亡,真凶就一直逍遙法外了。
這對死者來說太不公平了。
顧懷年目光閃了閃,神色微動。
還死者公道,給生者慰藉。
當初,他跟著師父學習的時候,師父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居然有這樣的覺悟。
顧懷年看向方妙,她的身型嬌小,但是卻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這種感覺,他在妹妹的身上感到類似的。
用他妹妹的話來說,可能就是信念的力量。人有了信念後,就變得強大了。
“嗯,不用管別人怎麽說。”顧懷年道。
顧懷年往前走去,方妙卻愣在原地。
所以……剛剛顧大人是在安慰她嗎?
方妙的臉紅彤彤的,看著顧大人高大的身影,手裏拿著那塊手帕,不由得手帕抓緊了,貼著胸口的位置,心髒砰砰亂跳。
方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方妙,你想什麽呢!
那可是顧大人,鎮國將軍長子,大理寺卿,而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仵作,兩人便是雲泥之別!
方妙將心中的躁動壓了下去,快步往前,朝著顧懷年追去。
突然,顧懷年的腳步停了下來,方妙根本來不及停下,便撞了上去,撞在他寬厚的背上。
方妙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後退兩步。
據說大人最討厭別人碰他了,她是在做什麽?!
“對不起!”方妙連忙道歉。
顧懷年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方妙愣在原地,剛剛大人的嘴角好像勾了一下,是笑了?
肯定是幻覺!
在大理寺,顧大人還有個外號,就是冷麵閻羅,從來不笑!
……
顧懷年排查著死者身前的關係網,很快,這個案子就有進展了。
幾日前,有路人看到受害者死前與人在街市上起爭執。
對方乃是吏部郎中之子夏思遠,與死者本是朋友,經常一起喝酒遊玩。
這一次,兩人不知因何爭執。
顧懷年立即傳召此人,便見這人驚慌不安,很不對勁。顧懷年根據驗屍結果,問了這人幾句,這人的神色愈加驚慌。
顧懷年稍一逼問,這人便嚇得招認了。
“大人……人確實是我殺的。”夏思遠嚇得跪在地上道。
“你為何要殺人?”顧懷年冷聲問道。
夏思遠沉默不言,明顯在隱瞞著什麽。
顧懷年慢悠悠地將他所犯罪行和刑罰都很詳細很生動地描述了一遍。
夏思遠聽完後,嚇得臉色慘白。
“你坦白交代,可從寬處理。”顧懷年道。
夏思遠的心理防線一下崩了:“是……是芳菲讓我殺的!”
“芳菲?”
“鹽運史的女兒謝芳菲。”夏思遠道。
“她為何讓你殺人?”顧懷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