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公子問話後,那人方才抬起頭,看向他。
流月公子看著‘他’的臉,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臉色猛地變了。
他靠著強大的忍耐力,才壓抑著自己衝上去,將那人抱進懷裏的衝動。
他的身體緊繃著,微不可見地顫抖著。
流月公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人。
“前幾日你們書局送來的書裏,也有點問題,你跟我來。”流月公子道。
他起身,走出房間的門,身後跟著一人。
兩人進了流月公子剛在的那個房間。
這房間,流月公子不準下人進來,待那人進來後,流月公子便將門關上了。
門關上的刹那,那人便抬起頭,盯著流月公子。
這人便是喬裝後的許嬌!
流月公子和許嬌,兩個人對視著,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許嬌無聲地落著淚,那淚就像水一般,流不盡。
她看著他,似乎要將這幾年的委屈、思念、驚恐和擔憂全部哭出來!
流月公子走到了許嬌的麵前,輕歎了一口氣,用袖子替她擦幹眼上的淚。
那淡漠清冷的臉上,如今布滿溫柔,他輕歎一口氣,聲音溫柔。
“嬌嬌,別哭。”
流月輕輕地拍著許嬌的背,柔聲安撫著,許嬌哭得更加厲害了,她捂著嘴,嗚咽著。
流月公子則低頭看著她,眼中帶著濃濃的思念,還有各種複雜的感情。
三年沒見了,她瘦了許多,這三年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許嬌轉身,抱住了流月的腰,緊緊的。
“相公,我好想你啊。”
流月伸出手,手在空中僵硬片刻,也將她抱住了。
過了一會兒,許嬌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一些,看向流月。
“相公,你怎麽和長公主在一起?”這些話很難問出口,但是不得不問。
流月放開了她,往旁邊走開幾步,背對著她,沒有說話。
許嬌看不見他的臉,往前走了兩步,抓住他的手臂。
“相公,是長公主逼迫你的對不對?”
流月的神情僵了一下,‘逼迫’兩個字似乎想到什麽,他搖了搖頭:“不是,長公主能給我很多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並沒有強迫我。”
“不,你騙人,你明明想入仕,想要為官,而不是像婦人一般,被困於後院!”許嬌道。
流月看向她:“人的想法都是會變的,當初我確實想要入仕,想要輔佐明君,想要青史留名,直到我到了京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麽離譜。天下之大,有才學之人何其多?我在其中,不過滄海一栗。而且,即使我考中了,想要往上爬,也要依靠其他人,而我不過一個小小的清河學子,沒有背景雄厚的家族,沒有能扶我一把的恩師,要上去何其難?或許隻能做一個小小的縣令,直到老死!”
“與其這樣,還不如換一條路。長公主是皇帝的親姐,手握重權,我……”流月極力壓抑著聲音裏的顫抖,“我與她在一起,想要什麽便有什麽,勝過了許多一起與我科考的人。許嬌,你走吧,我們之間都是過去,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許嬌的臉上完全沒有血色。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可能。
沈清流是自願的。
是啊,人都是會變得,權勢迷人眼,沈清流也不例外。
他變了,變得她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