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擎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呂安若是能將呂閣老供出來,就真拔出蘿卜帶出泥了。
“呂安這人雖懦弱,沒想到死到臨頭,還做了一回孝子。”
“不過這件事也對呂家和呂閣老造成很大的打擊了。”棠鯉道。
呂閣老最在意的就是名聲了。
安月公主畢竟是兒媳,一封休書,便可脫清幹係。
但是呂安不一樣,呂安是呂閣老的兒子。
子不教,父子過。
兒子犯下冒領戰功的大罪,他這父親能全無幹係嗎?
棠鯉猜的沒錯,這件事迅速在京城傳開了。
若是一個壞人做了壞事,眾人都會覺得意料之中,隻道這人又幹了一件壞事。
但是一貫認為好人的人,做了壞事,就會引起很大的轟動,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並且,好人做了壞事,比壞人做壞事,更加罪大惡極、不可原諒。
呂安便是好人做壞事的代表,百姓們的唾沫都能將他淹死。
“本來還覺得平陽侯是個寬厚的人,沒想到居然做出冒領戰功的事,原來他的權勢地位都是搶來的。那被他搶奪了戰功的人好可憐啊。”
“是啊,差點被呂安殺了呢,撿了一條命,但是腿斷了,跟過街老鼠似的,過得可淒慘了。”
“好好的英雄,被害成這樣,呂安真是太缺德了。”
“之前還覺得呂安被安月公主騙,可憐,現在看來,呂安更壞,真可謂蛇鼠一窩,都是壞胚!”
“都說呂家家風清正,現在看來未必如此。呂安是呂閣老教養的,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呂閣老也不是什麽好人。”
“呂安這也是仗勢欺人,仗的還不是呂家的勢。你們說呂安冒領戰功這件事,會不會有呂閣老參與其中?”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呂閣老可是個好人,當初巷口的趙家蒙受了冤屈,還是呂閣老幫人伸冤的呢。”
“依我看啊,是那趙家寡婦生得美豔,呂閣老才出手的吧,嘖嘖。”
眾人的話題逐漸往呂閣老身上偏,幫他說話的有,但是抵不過那些說壞話的人。
以往,眾人都覺得呂閣老在做好事,此時往壞的想,都品出不一樣的意味來。
這些議論聲自然傳到呂閣老的耳中。
呂閣老聽聞後,便吐出一口血來。
他經營了幾十載的名聲啊,居然就這麽被毀於一旦了。
他本來還算硬朗的身子,被這麽一氣,直接氣成了重病。
……
呂安冒領戰功一案的複核很快下來了。
都察院對刑部的量刑無異議,按此執行。
而盧紹,朝廷也對其進行了補償,他畢竟年歲大了,腿也壞了,不可能再上戰場,於是賜予良田與宅子,並封了一個閑官。
這一段日子,盧紹都跟做夢似的。
“娘子,我當官了。”盧紹抱著亡妻的牌位,笑著道。
他笑得越來越大聲,笑到後麵又哭了起來:“可惜,你已經不在了。”
……
十一月中旬,天氣愈發冷了起來。
棠鯉給糖寶和沐寶換上了厚衣服,兩個小家夥變得圓滾滾起來。
糖寶更加懶了,大半天都不挪位。
沐寶倒是一如既往的活潑,滿屋子的亂跑,跑得汗涔涔的。
翰林院。
一頂轎子停在門口。
從上麵走下來兩個少年人,正是衛子昂和許玨。
兩人裏麵也穿上了厚衣服,外麵套著官袍,在寒風中匆匆走進了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