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位之爭落幕已有三日。
靈源台血跡已洗,金碑靜默如初,連碎裂的擂石都被重新雕砌。
可朱子墨的名字,依舊刻在那一方金榜石柱之上,十三之列,灼灼發亮。
從那一刻起,整個江湖的風向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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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傳來密信:劍魄宗閉山三日,不對外出劍,傳聞內部議定“重修十三式”以適應朱子墨之劍風。
北域六山門齊聚武林大會,臨時議案通過:將朱子墨列入“武林異榜”,不得隨意挑戰,非名門不可下場。
東陸百家譜更動,青羽堂將其列為“劍意未全者中最可怕之人”,附言:此人劍,未成已殺,成則誰擋?
江湖中,有人喝酒時低聲議論:“從前的天榜,是貴族的台階。”
“現在多了個叫朱子墨的人。”
“是從雪裡踩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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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裡之外,華山主峰。
掌門燕青玄望著金榜投影半晌未語。
左右數位長老低聲議論:“若朱子墨回宗,我們是否該立為真傳?”
“他已非我宗舊弟子,而是武林十三之主。”
“若我華山不納,旁門外宗必搶。”
燕青玄閉目,輕輕擺手:“不,他不會回來。”
“我們當年放過了他一命,如今……換來的,是一位不受廟堂約束的野劍。”
“這山,容不下他。”
“這江湖,也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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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清晨,靈源台風雪微起。
金榜前,一道身影緩緩踏雪而來。
他一襲白衣,劍未佩,麵容清冷,眼如霜池。
明明未有內力流轉,卻讓台下數位老者心中同時一顫。
“他來了。”
“黎無夜。”
來自北雪之地,黎家嫡子,身負“寒魄劍意”。
自幼拜入昆侖外山,一劍奪魁。
十七歲以下無一敵手,被譽為**“少年天命劍主”**,有人傳其乃“大夏劍道正統繼承人”,生來為坐榜而生。
他站在榜前,輕輕抬頭,望向那十三位的金字。
忽而,低聲道:
“朱子墨。”
“聽說你封了我該坐的位置。”
天地未雪,風先寒。
靈源台上,朱子墨尚未現身,但金榜前已聚滿來自各宗各派的目光。
黎無夜立於榜下,一身素白如雪,手中未握劍,氣勢卻宛如蒼嶺萬裡,逼得前排弟子幾乎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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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無夜望著“十三·朱子墨”三字良久,未言語。
他的神色平靜,既無敵意,也無憤意,唯獨那眼神,太過篤定。
仿佛從踏入此地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認定:
——這榜,本應是他的。
旁側,紫衣老者低聲道:“無夜,此人三戰連勝,已非初榜之時可比。”
黎無夜卻道:
“我不關心他勝了誰。”
“我隻看結果。”
“他擋在我劍前,便是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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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靈源台石階之上,一道黑袍身影自鬆林間緩步而來。
步履不快,卻穩如山腳雲動。
無鞘之劍背負而行,身上無紋飾,無徽章,連護宗令牌都未佩。
他走得太隨意,旁人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直到他停在黎無夜對麵七步處,抬頭望了望金榜,然後才低聲吐出一句:
“我來續名。”
這句話一落,靈源金碑再次微亮,十三之位之下,一縷淡金之痕浮現。
——續位印識。
此人,正是朱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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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無夜凝視朱子墨片刻,輕聲道:
“你擋了我。”
朱子墨道:
“我坐得正。”
黎無夜:“你殺了不該死的人。”
朱子墨:“他們輸了,就該下去。”
黎無夜:“那你若輸了呢?”
朱子墨抬眼一笑,目如破日:
“那我,也會站著下去。”
這短短幾句話,已讓台下無數江湖弟子寒意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