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關姑娘清白,林崇文定是要向謝子慎要個說法的。
少年情深卻不堪托付,想要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她隻能出此下策。
謝林兩家到底有親,出了這樣的事,想必那謝家勳爵門第也不能推脫了去。
再則謝昀也允了幫她。
她與謝子慎的親事,當真算的上是板上釘釘了。
林鶯娘胸有成竹。
眼瞅著以後膏梁錦繡的好日子就在跟前,她按捺住心中雀躍,提著風燈步步上前。
裙擺翩躚,將落未落。
她滿含柔情蜜意的聲,輕輕喚,“謝郎……”
她口中的謝郎緩緩轉過身來。
“撲通——”
姑娘手裡的風燈乍然落地。
窗欞裡透進來的月光很明,她瞧清了麵前人的臉,不可置信,“怎麼是你?”
他在她顫抖不敢信的眼裡,微微挑眉,反問回去。
“不是我,林二姑娘以為是誰?”
林鶯娘方還雀躍的眼即刻落了下來,她不明白,微蹙著眉,語調遲疑,“侯爺分明答應過我的。”
他要助她嫁給謝子慎。
緣何現下卻會出現在這裡?
謝昀解她疑惑,唇角微微一勾,清矜疏朗的眉眼裡有興味盎然的笑意,“是啊!我答應了林二姑娘,隻不過現下,我又後悔了。”
這般言而無信的事,他說來坦坦蕩蕩,絲毫不覺有異。
隻林鶯娘叫他這句話噎住。
她緊咬著唇,隻覺自己叫人戲耍了,卻又礙於對方權勢不能發火。
到底勢高一寸壓死人,何況眼前是她萬萬不能得罪的權貴。
林鶯娘隻得將滿肚子委屈咽進肚裡。
姑娘何曾這樣憋屈過,一向隻有她算計旁人,卻沒料一遭叫人算計了,真真是陰溝裡翻了船,到底是氣不過,悶聲嘟囔了句,“侯爺怎能這樣……”
她以為謝昀聽不見。
“怎能怎樣?”
他偏偏聽見。
兩人隔得不遠,他緩步走至她跟前。居高臨下,垂眸看她因氣憤而顫的睫。
林鶯娘抿著唇,再不肯說。
她是最審時度勢的性子,才不會逞一時口舌之能。
謝昀偏要她說,挑起她的下頜,看進她心虛不敢看的眼裡。
這樣的姿勢極曖昧。
林鶯娘避開眼,她能感覺到郎君溫熱的指腹在她塗了浮玉膏的頰邊蹭,輕輕地,慢慢地,意味深長。
她慌得眼睫止不住的輕顫。
好半晌,他收回手,蹭了浮玉膏的指湊到鼻尖,閉著眼輕輕一嗅。
再睜開眼,眸子深處風起雲湧。
“好大的膽子。”
他開口,明明眉眼瑩潤如菩薩,眼底卻是叫人膽寒的風霜雪意。
叫本就膽怯的姑娘不由一顫,瑟縮著身子聽得他在耳邊緩緩道:“楊柳兒,既招惹了我,你怎麼敢再招惹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