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雞怎麼能相提並論。
主仆倆相互推諉了半晌,哪個也不敢動手。倒是把榻上的謝子慎驚醒了。
他微微睜眼,瞧見的便是林鶯娘,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當真殉了情,微微一笑,喃喃出聲,“鶯娘,上天垂憐,你我果然在地府相遇……”
天真的小郎君。
他以為心上人與自己心意相通,卻不知麵前猶豫的姑娘叫他這句話驚醒,眼裡也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這次下手便爽快了。
榻邊還擱著一方瓷枕,正是趁手。
謝子慎隻覺頭上猛然一陣鈍痛,再次暈厥了去。
采雁躲在拿著瓷枕的林鶯娘身後,“姑娘,他……他不會叫你砸死了吧?”
林鶯娘顫顫巍巍來探他鼻息,微弱得聊勝於無,本來人就虛弱,這一瓷枕砸下去,沒死也去了半條命。
她心虛收回手。
人是不敢再殺了,主仆倆將麻繩瓷枕放回原位,裝得若無其事從裡頭出來。
正巧此時有人端湯藥進去。
一個將榻上的郎君微微扶起,一個伺候用藥。
扶著的那個隨從驚訝,“你瞧三公子這額上是不是撞著了?怎麼好似腫了一處?”
“你彆胡說。”喂藥的是個侍女,看也未看,“公子一直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額上如何會撞了?定是你瞧錯了。”
驛舍外,主仆倆還未走遠。
聽見裡頭隱隱傳來的說話聲頗有些心虛,匆匆離開。
一計不成,林鶯娘隻能再想彆的法子。
好在剛剛出去那一遭,將驛站看了個分明。
這驛館不大,外頭守著的人也不多,想是謝昀上山剿匪,將精銳都帶了出去,隻留了幾個照看她和謝子慎。
隻是這幾人難纏得緊,林鶯娘但凡想要出去,他們便跟了上來,說是保護她們主仆的安全。
林鶯娘不便推拒,又甩脫不掉,甚是心煩。
回了屋子,她自去桌邊坐著,采雁端了包紮的傷藥來。
林鶯娘手臂上的燙傷又嚴重了,好不容易將將養好了些,從馬上摔下時傷口卻又重新撕裂開了。微一觸碰,便是鑽心刺骨的疼。
她是那般柔弱的姑娘,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疼痛,換藥的時候免不了的隱隱抽泣。
叫外頭經過的人聽著都憐惜。
倏然,那抽泣聲止了。
采雁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不好了!我家姑娘忽然暈倒了。”
林鶯娘忽然暈了。
隨行的大夫過來瞧,姑娘雙眼緊閉,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紅,呼吸也時急時促,看著分外嚇人。
她身邊的采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忽然就這樣了?她不會有事吧?”
大夫把著脈,腦子被她哭得暈頭轉向,隻覺嗡嗡作響。
他看一眼桌上的傷藥,道:“無事,姑娘許是對傷藥裡的其中一味藥的藥性相衝,隻要不繼續用藥,過會兒就好了。”
他自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然而采雁卻不依不饒上了,“過會兒就好了?大夫,你瞧仔細些,我家姑娘氣都不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