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罷了,想要收拾她不過輕而易舉的事。謝夫人想好了,隻要將林鶯娘送出去,回頭便是謝昀來尋,又能如何。
自己到底是他繼母,難不成他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外室為難自己?
謝夫人勝券在握。
卻沒想自己竟一朝輕了敵,反被林鶯娘拿捏住了。
如今她在謝子慎跟前露了臉,又鬨出這樣的風波,再想將她悄無聲息送出府去是不可能了。
計謀落空,謝夫人咬著牙,心裡對林鶯娘的恨意愈長愈烈。
而此時另一邊的宴席上,方尋雁看著去而複返的林鶯娘瞪大了眼。
自己分明哄她喝了那盞添了天仙子的梨花釀,按著謝夫人和她的計劃,林鶯娘此時該是神不知鬼不覺被人送出了府去,怎會還在這裡?
而且她眉眼清明,哪有方才昏昏欲睡的模樣。
既然起了疑,自然是要來問一問的。
她走到林鶯娘麵前,“好心”問她,“林姑娘方才看著似是不適,如今可覺著好些了?”
“好多了。”
林鶯娘笑靨甜甜,“多謝方姑娘惦記。我方才不過是喝酒喝急了,頭有些疼,方才出去吹了會兒子風,現在已然好了。”
她神色瞧不出半點不對。
方尋雁隻以為是自己的梨花釀出了茬子,麵上略有些不自然的擠出一點笑,“好了便好。”
采雁看不慣她這假惺惺的模樣,在她離開後,小著聲同林鶯娘嘟囔,“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到底是不敢在方尋雁麵前說這話。
她同林鶯娘一樣,格外惜命,自然也不會明目張膽去得罪她。
隻是暗地裡,便想著法子來害她。
宴席上觥籌交錯,有丫鬟端著珍饈佳肴上來。采雁恰巧從旁邊過,微一踩住其中一個丫鬟的裙擺,那托盤上的水晶鱠湯便儘數傾灑到旁邊坐著的方尋雁身上。
“啊——”
那水晶鱠湯本就是熱燙之物,甫一沾身,便燙得方尋雁驚呼出聲。
眼下雖是冬日,穿得厚實,但這宴客廳裡燃著熏籠,暖意融融,姑娘們都將外頭的披風褪了下來,隻著了單薄的衣裙入席。
那滿滿一碗水晶鱠湯潑下來,著實將方尋雁燙得夠嗆。
她當即起身,滿臉惱意,“你是怎麼端的湯……”
她欲要問責丫鬟,話說出口才反應這裡是定遠侯府。
她來赴宴,自然不能在主家的地盤上逞威風。更何況周圍不少貴女都看著,再大的怒意也得生生壓下,全了自己在外溫婉賢淑的聲名。
丫鬟自知犯錯,戰戰兢兢跪地,“奴婢一時失手,還請方姑娘責罰。”
麵前的姑娘渾然換了一張臉,笑意溫婉扶她起來,“無妨,你也不是故意的,我換身衣裳便是,不礙事的。”
這樣的宴席上,主家會在客房備些衣裳,供賓客取換。
那丫鬟當真是受寵若驚,連忙自告奮勇,“方姑娘請隨奴婢去客房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