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樹影綽綽。
許懷夕赤著腳,單薄的衣衫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
她死死咬著唇,掌心還殘留著瓷枕砸中沈萬墨後腦的鈍感。
——她殺人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身後就傳來腳步。
許懷夕渾身一顫,貼著冰冷的牆壁往前挪。
巡邏的家丁舉著火把從拐角處轉來,火光將她的影子投在廊柱上,眼看就要暴露。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將她猛地拽進花圃深處!
“噓。”
熟悉的藥香漫過來,沈挽恙蒼白的臉在月光下如同鬼魅。
他單膝跪在泥地上,將她嚴嚴實實掩在繡球花叢後,另一隻手按在她劇烈起伏的胸口。
“呼吸。”
他貼著她耳畔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融進風裡,“跟著我的節奏。”
許懷夕這才發現自己快要窒息。
她學著沈挽恙緩緩吸氣,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嚇人。
那巡邏的人好像沒有發現他們,直接走過了。
沈挽恙眸色一沉,突然解開外衫裹住許懷夕。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衣領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的肌膚上還有幾道刺目的紅痕。
“他碰你哪了?”
沈挽恙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其危險,指尖輕觸她頸側淤青。
許懷夕搖頭,嘶啞道:“瓷枕...砸了後腦...”
火把的光越來越近,沈挽恙突然抱起她翻過矮牆。
“公子…我可以自己走。”
她擔心沈挽恙的身體,但這平時看起來瘦弱的二公子此刻很有力。
沈挽恙沒有說話,隻是抱著她回到了西院的臥房。
“公子……”
被放在正屋床榻上的許懷夕還有些奇怪,這可是公子的臥房。
燭火幽幽,許懷夕蜷在榻上,捧著熱茶的手止不住發抖。
許懷夕回憶起今晚確實是擔驚受怕,她沒想到竟然被大公子抓了去。
隻是…
“他...會死嗎?”聲音啞得不成調。
沈挽恙正在倒茶,聞言頭也不抬。
“瓷枕砸不死人。”
燭廣閃爍,映得他眉眼森冷,“倒是便宜他了。”
許懷夕盯著晃動的燭火,忽然手裡被塞進一杯溫茶。
沈挽恙坐在榻邊,用帕子一點點擦淨她腳底的血漬。
“不用怕,今晚我守著你。”
驚慌失措的許懷夕聽了沈挽恙的話,放鬆了一些。
大概是眼前的人看起來讓她覺得有依靠。
沈挽恙一臉沉靜,“內室有溫水,你可以去洗漱一下。”
許懷夕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所以依言去處理了。
隻是在她進內室後,沈挽恙又克製著咳嗽,他收起來的帕子上都是血跡。
這一晚上,許懷夕睡得不踏實,驚醒了好幾次。
沈挽恙一直在陪她。
——
東院這邊,春胭感覺正房有些安靜地異常。
她也睡不著覺,乾脆起身過來看看大公子睡了沒有。
一進屋就發現不對勁。
大公子躺在床上的姿勢不對勁。
她跑過來一看,大公子頭上有血跡,被子上也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