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可以再次將我丟棄的理由”?
“你還是太年輕了,高估了人性,我能幫你,但隻限於沒有威脅我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
“即便你明知我是你崔練的親生女兒,但若我威脅到了你的前程,你一樣可以親手將我送入地獄,是嗎”?崔安安流著淚質問崔練。
即便明明已經猜到她的生父對她會是這樣一副絕情冷漠的態度,可她還是有一絲絲心痛的感覺。
“崔安安,如若你隻是北朝一名普通女子,我定會將你認下,可你偏偏成了他趙王石虎的公主,那便不要怪為父容不下你了”!
“虎毒尚不食子,崔練,你為了自己的前程,寧可犧牲自己的女兒,你的心不會痛嗎,難道你就不怕被人罵作冷血無情、自私自利嗎”?!
“過了今日,便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崔練漠然地看了崔安安一眼,準備起身離去。
不遠處站著的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嚇得崔練慌忙跪倒在地,“臣見過太後……”。
“大膽崔練,膽敢欺瞞陛下,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肯相認,如此品行還能在我晉國為官,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晉國無能人,若人人都學你崔練薄情寡義,我晉國兒女又如何能在世間立足”,太後怒斥道。
“臣……”。
“你不必再辯解,此事來龍去脈本宮已然知曉”!
此事驚動了太後,晉王必須嚴懲崔練欺君罔上之罪,以示君威。
崔練無顏苟活,遂服毒自儘。
而崔安安,在慕容恪的一番計謀與陳詞之下,竟活了下來。
崔練的葬禮上,慕容恪帶著崔安安去敬香。
“妖女,你不該出現在此”!崔家人惡狠狠地咒罵崔安安。
的確,她是不該出現在此,若不是因為她,他們崔家現在應該充滿歡聲笑語才是,而不是現在一副悲愁垂涕之景。
可崔安安偏偏就是要來膈應他們,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本該屬於她的!
“我崔安安乃崔家堂堂正正嫡長女,如今為父敬香有何不妥”!崔安安義正言辭地說道。
眾人皆不言語,晉王都承認了她崔安安是崔家長女,他們還能說些什麼,他們隻能巴望著崔安安敬完香後趕緊離去。
當然,崔安安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崔練臨死前跟崔安安提起的書房裡的一封來自趙國密信,若想留在晉國,可交於晉王;若想回去趙國,可交於石虎。
崔練說這是他能為崔安安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崔安安相信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或許在崔練的心底,對崔安安這個女兒還存有一絲父愛,隻是現實太過無奈。
慕容恪玩笑著問崔安安:“晉國,燕國,趙國,想去哪裡,隨便選”。
“自然是趙國,那裡有我最想念的阿閔,還有我想見的阿遵”,崔安安毫不猶豫地回答。
趙晉二軍依舊在對峙,大戰隨時可能打響。
晉王麵對來勢洶洶的趙國大軍,不想百姓再處於生靈塗炭之中,隻得派使臣前去議和。
麵對晉國的誠意,石虎欣然同意退兵,此外他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便是要晉國將趙公主安送回趙國。
崔安安心中當然知曉,希望她回趙的定不是石虎,她這種小人物的生死對權貴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慕容恪一路小心翼翼地護送崔安安到趙軍營外。
離彆之時,慕容恪玩笑道:“此刻真想直接將趙公主安擄回燕國”。
“阿恪,這段時間謝謝你,你的恩情我定不會忘”!
崔安安是真心感謝慕容恪,若不是慕容恪從中斡旋,在這個視她為妖女的晉國,哪還有她這完璧之身,恐怕早就暴屍荒野了吧。
“謝謝就免了吧,以後不知能否再見”,慕容恪有些失落地說道:“不如這樣,你贈我一件心愛之物以作思念吧”。
崔安安的心愛之物,唯有阿閔贈她的玉哨了吧。
雖心中不舍,可慕容恪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又怎能如此小氣。
崔安安取下玉哨放到慕容恪手裡。
“阿恪,這個玉哨,是我與阿閔的信物,現在我把這心愛之物交於你,你定要替我好好保存”。
慕容恪笑道:“那我想念趙公主之時可否也吹響這玉哨”?
崔安安不知慕容恪是玩笑之語還是發自真心。
慕容恪笑著說:“恪的肩上還留有公主安的咬痕,那是我們相識的證據”。
崔安安一時有些尷尬。
“那日我是怕連累你才會如此”,崔安安匆忙解釋道。
慕容恪自然是明白的,他微微一笑,而後躍身上馬,吹著玉哨,擺擺手離去。
望著慕容恪的背影,崔安安不知此後與慕容恪還能否相見,亦不知將玉哨送給慕容恪,竟會將阿閔帶入萬劫不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