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隨手一甩,力氣竟是大到出奇。
沈硯青毫無反抗之力,一個踉蹌,徑直跌入客艙中。
下一刻,
沈硯青隻感到眼前突然一黑,
一股混雜著各種臟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緊接著,
他便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
沈硯青猛地抬眸,瞳孔驟然收縮。
這哪裡是法舟的客艙。
這……
分明是一座牢獄!
外界天光被悉數隔絕。
一條昏暗狹長的甬道,赫然出現在沈硯青腳下。
斑駁的地磚,泛著血液乾涸的暗紅。
之前進來的乘客,此時被十數個黑衣人團團圍住。
有幾人模樣狼狽,嘴角滲血,似是反抗被鎮壓。
兩側囚室鐵欄的影子映在地上,仿佛巨獸參差的獠牙,在火把的搖曳中,啃齧著此地每一道身影!
而那聲淒厲的慘叫,正是傳自甬道儘頭。
沈硯青的目光立即投去。
隻見一個人影,兩隻腳踝被鐵鉤生生穿透,整個人倒吊在刑架上。
一個赤膊著上身,肌肉虯結的壯漢,手裡攥著一根鐵鞭不斷揮舞。
啪!啪!啪!
鐵鞭上布滿倒刺,每一次抽打,都濺起一片血淋淋的碎肉。
這時。
船老大拎著最後兩個乘客走了進來。
他隨手將兩人扔在地上,目光掃了一眼人數,滿意道:
“不錯不錯,這趟足足十六個人,正好正好,齊活了!”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最後進來的女修,驚呼著從地上爬起。
而她身邊的男同伴,看上去則比她冷靜得多:
“道友,這家飛舟驛站是火鉗仙城劉家的產業。
劉家一門三築基,可是青元州一等一的世家,你們……”
話音未落,船老大一個巴掌扇上去。
那個男修根本來不及反應,巨大力道轟然而至,瞬間抽的他大腦昏厥,整個人如同麻袋般倒飛出去。
“哐!”的一聲,
男修狠狠砸在囚室鐵欄上。
“嘰嘰歪歪。”船老大甩了甩手腕,
“老頭子才講了一句話,你他娘能蹦出這麼多屁來,真給你臉了。”
雖然隻是一瞬,
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氣息。
築……築基!
無人再敢出聲。
就連那個男修的女同伴,都顫顫巍巍地愣在原地。
低著頭,不敢去攙扶她的同伴,更不敢與船老大對視,眼眸中的懼意如驚濤翻湧。
沈硯青眉頭一皺,退至眾人身後。
然而,
船老大似乎餘光一直留意著他。
看到沈硯青後退的動作,船老大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步伐挪動,徑直走到沈硯青麵前。
“你剛才在甲板上想做什麼?”
沈硯青見躲不過,直言道:
“逃。”
船老大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笑著看著沈硯青:
“你發現了什麼?”
沈硯青眸光微動。
起初,若非冥溪音的提醒,他也和其他人一樣,並沒有察覺有什麼異常。
但此刻已然身陷這座形同牢獄的客艙。
當既得真相之後,再回過頭推演剛才的一切。
之前被他忽視的細節,便明顯得許多。
沈硯青徐徐開口:
“時間。”
船老大笑了笑,示意繼續。
沈硯青理了理思路,說道:
“法舟驛站對每趟法舟的進站和發船時間,都有嚴格控製,提前半個時辰進站的法舟,太早了。”
船老大眯起眼睛,眸光中的興致慢慢褪去:“就因為這?”
沈硯青搖搖頭,繼續說:
“早半個時辰雖說少見,但路上難免有意外發生,倒也不足為奇。
但早了這麼久,還這麼趕著招呼人上船,就很蹊蹺了。
明明還可能有人在趕來的路上,驛站沒道理放著這些人的靈石不賺。”
船老大問道:“為什麼不能放你們上船再等?”
沈硯青接著回答:
“法舟最大的成本,便是舟身上的漂浮靈陣,可你們卻一直放任著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