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對生活尚算滿意,自覺嫁給我是個正確的選擇。在她的親朋好友麵前,也總是滿臉驕傲地提及我,仿佛我便是她的驕傲與依靠。可後來,當她驚悉我在外麵的荒唐行徑,知曉我的錢財皆揮霍在彆的女人身上時,那一刻,她的整個世界仿若瞬間崩塌,化為一片廢墟。開庭之時,她也來到了現場,我清晰地瞧見,她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失望,那眼神,猶如一把鋒利且冰冷的長劍,直直地刺入我的心底,令我感到無比的愧疚與悔恨。自那之後,她對我徹底心灰意冷,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我,去追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我也曾暗自思忖,她為何不將女兒留給我呢?可轉念一想,以我當時的窘迫處境,連自身的溫飽都難以維係,又拿什麼去撫養孩子呢?孩子尚且年幼,在成長的過程中,母親的陪伴至關重要,無可替代。爺爺奶奶、姑姑大爺即便對孩子關懷備至,也無法給予孩子那細膩溫柔、無微不至的母愛。她帶走女兒,或許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抉擇,至少能為孩子營造一個相對完整的家,提供一個更為良好的成長環境。
可即便明白這些,我心中依舊始終無法放下她們。歲月悠悠,這麼多年已然過去,妻子過得怎樣,我已漸漸不再縈懷。但我的女兒,她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心頭肉啊,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她。我時常暗自揣度,她上學之際,是否曾遭受同學的欺負?學習成績是否優異?有無考上理想的大學?如今覓得一個怎樣的伴侶?生活是否幸福美滿?她是否還記得,在這廣袤世界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個日夜思念她的親生父親?難道我們真的注定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念及於此,趙一臣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他在心底暗自起誓,倘若有朝一日,我能再度與女兒重逢,定要竭儘全力彌補這些年對她缺失的愛,哪怕她不願認我這個父親,我也心甘情願,隻要她能過得幸福快樂,一切便都值得。
出獄之後,我仿若無根的浮萍,在茫茫人世間漂泊流浪,居無定所,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連一個能夠遮風擋雨、安身立命的棲息之所都沒有。那時,母親因我判刑之事憂思過度,積鬱成疾。待我歸家之時,她的病情雖稍有好轉,但家中為了給母親治病,早已債台高築,經濟陷入極度困境。況且家中本就空間局促,又添了我這個暫時沒有收入、隻能白吃閒飯的人,愈發顯得擁擠不堪。那個時候,老姐尚未婚嫁,究其緣由,竟還是因我而起。自從隊長家出事之後,她與大誌便分道揚鑣。可老姐一直心存幻想,癡癡地盼著大誌能回心轉意,這一等,便是漫長的數年光陰。後來,實在無奈之下,她嫁給了一個二婚的男人,也就是我的老姐夫。
鑒於家中實在無法居住,我隻好向父母借了些錢,再加上民政所發放的那點微薄的救助金,勉強租了一個狹**仄、牆上殘留著兒童塗鴉、陰暗潮濕的房子,開始獨自一人艱難地過起了日子。
在這數年的時光裡,我極少想起妻子,雖說我們已然離婚,但在心底深處,偶爾仍會不自覺地稱她為老婆。這並非我不願直麵現實,實乃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使然。然而,在我的腦海之中縈繞最多的,卻是姚紅的身影。我時常憶起她那一身明豔動人、如烈火般燃燒的紅衣,仿佛一團熾熱的火焰,在我的心間肆意跳躍,令我難以忘懷;也忘不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那股香氣,仿若勾魂攝魄的迷藥,讓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人們常言家花沒有野花香,此言著實不假。說實在的,我的老婆長相並不醜陋,否則當初我也不會與她步入婚姻的殿堂。這世間之事,往往遵循著條件對等的法則,雖說門第之間或許存在差異,但各方麵條件總歸是要相互匹配,方能維持一段關係的平衡。
正如我先前提及的,老婆就好比那日複一日、平淡無奇的家常便飯,每一頓都是相似的味道,時間一長,難免會讓人滋生出厭倦之感,往往隻有在腹中饑餓難耐、實在彆無他法的時候,才會勉強將就著吃上一頓。而彆的女人卻截然不同,歌廳仿若那燈紅酒綠、熱鬨非凡的飯店,姚紅便是其中一道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的招牌菜肴,每一次與之接觸,都能給人帶來新奇獨特的美妙體驗。也正因如此,才引得眾多人對其趨之若鶩,沉醉其中,流連忘返。
並非我趙一臣生性風流多情,隻是在我心底深處,始終固執地認為,其他女人皆無法與她相提並論,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所以才會對她朝思暮想,難以忘懷,那份眷戀之情,如同紮根心底的藤蔓,愈發纏繞得緊。曾經那些與她親昵相處的時刻,腦海中如走馬燈般浮現的,全是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舉一動,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間。
如今我刑滿釋放歸來,內心深處便如被一團熾熱的火焰灼燒,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然而,我也清楚地知曉,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想要再度品嘗那道心儀已久的“菜肴”,兜裡必須得揣著足夠的金錢。所以,我隻能強忍著內心那如洶湧潮水般的渴望,日複一日地壓抑著自己。
這人呐,有時就是如此奇怪,越是刻意壓抑克製,內心的欲望反而愈發強烈,如同被禁錮在牢籠中的猛獸,拚命掙紮,想要衝破束縛。我越是努力忍耐,對姚紅的思念便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衝擊著我理智的防線。然而,囊中羞澀的現實卻猶如一道堅不可摧、冰冷無情的高牆,橫亙在我麵前,讓我舉步維艱,寸步難行。
雖說沒錢無法與她親昵接觸,但遠遠地看上一眼,總還是可以的吧?於是,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偷偷跑去歌廳附近,滿心期許著能再見她一麵。當然,時過境遷,我已不能像往昔那般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地出入歌廳,隻能如同做賊一般,小心翼翼地躲在歌廳對麵,屏氣斂息,偷偷地窺探著裡麵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