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雖是疑問句,但綏安立刻就坐起來了。
“嗯,要去城南門外看看嗎?”
“要!”綏安興奮的回答。
明淵燃起蠟燭,在起居室等待。之後和綏安一起找掌櫃拿了燈籠,從南門出去,沿著城牆慢慢走。
這裡沒有宵禁,夜晚,守城的侍衛更加懈怠,坐在大門處呼呼大睡。
城外一片靜謐,弦月懸在夜空,不遠處的河流吞沒了月光,泛著稀碎的微光。天空晴朗,不見一朵雲,夜色與高山相接,分不清地與天的輪廓。
這黑暗的城外,隻有明淵手中燈籠的光亮照亮一片。綏安拉著他的護腕,沒一會就走累了。
明淵讓她跳到他背上,背著她往前走去。
綏安鼓起臉頰,蹭蹭他的衣領,問:“要不我們回去吧?”
背著她的明淵會很累,而且她看這城外也沒什麼人,說不定剛才那少年在與他們相反的方向呢。
忽然,明淵停下,看向附近一處破敗的建築。
“有聲音。”
綏安正眯著眼睛,聞言仔細看去。
是一座廢棄的城隍廟,立在山坡上。雜草叢生,正門附近卻乾乾淨淨。四周都是斷壁殘垣,地上是破磚碎瓦,牌匾隻剩下一半,危險的懸在上麵。門也隻有一半,剩下半邊空洞,黑黢黢的。
“是有人在裡麵嗎?”綏安跳下來,輕聲問。
“嗯。”明淵仔細聽,“人不多,像小孩。”
“進去看看。”
明淵走在前麵,到門口還敲了敲那半邊遺門。
綏安喊:“有人嗎?”
裡麵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但沒人回應。
兩人進去,燈籠一照,牆邊坐著幾個孩子,正抱著碎碗,眼睛裡滿是警惕。
綏安微蹙著眉,她靠近他們,他們立刻縮到牆角,擠在一起。
於是綏安蹲下,不再前進,和他們齊平,輕輕推開明淵手中的燈籠,不讓光線直射孩子們的眼睛。
她聲音溫柔:“你們好,請問你們住在這裡嗎?”
她的視線移到他們手上的破碗,看著臟兮兮的陶器,有缺口,除了角落的人外,一人一個。他們斜著拿碗防止裡麵的東西撒出,借著微弱的燈籠光可以看到是水潤的糊狀物質,她輕聲問:“你們吃的什麼?”
無人應答,他們用戒備的眼神盯住綏安,緊緊抓著手中的碗,仿佛她一有動作,他們就會拿起碗砸她。
綏安仔細觀察,是四個孩子:一個小女孩,看著很小,五、六歲的樣子;兩個九、十歲的男孩,其中一個左腿以扭曲姿勢擺放;另一個抱著腿,臉色蒼白,但臉頰通紅,嘴唇乾燥開裂,呼吸聲很是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