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知道棚戶區的規矩了,
昨日能摸進來順走藥膏,明日就敢踩著炕頭抹脖子。
這裡的人活得跟野狗似的,聞著丁點油腥味都能紅了眼。
這群爛人本就不是安心過日子的主兒。
沒錢了,可不就去彆人家偷!
但讓陳業起疑的是,
前身的爛名聲在附近都是出了名的,屋子破得都不能住人,一窮二白。
誰會閒著沒事來這種混吃等死的修者家中偷東西?
一是家中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二則是前身高低是個練氣四層的修者,萬一被發現了,那便等同於結下死仇。
沒偷到什麼錢,還平白得罪了一個練氣四層的修者,得不償失。
“是張老道?”
陳業指腹摩挲著鐵劍劍柄,劍柄纏布上沾著的煙灰簌簌落下。
張老道無煙不歡,無時無刻都叼著他那煙鬥。
偷東西時還不忘抽煙,聽起來很離譜。
可若是張老道這種爛人,就有些合理。
此外,
他恰好得罪了張老道,而且張老道一直親眼目睹陳業的改變。
那老登,指不定以為陳業得了什麼奇遇呢。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
這次張老道沒找到他猜測中的奇遇,定然不會甘心!
陳業默默攥緊刮骨鞭,目中掠過一抹狠厲。
他隻想過安穩的生活,但也明白,在修真界中,最難得的就是安穩……
陳業從懷中將兩本簿冊放在桌上,清點著靈石。
銀鱗花給他帶來不薄的收益,進賬了十八塊靈石。
哪怕今天在坊市花了不少,但剩餘的靈石依舊比先前多得多。
一共有十五塊靈石二十三靈砂!
靈石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
陳業聽著這悅耳的聲音,連續幾個深呼吸,臉色才平靜下去。
還是不要讓兩個小丫頭擔心了……
無論徒兒對他是什麼看法,自己終究是一家之主,不能率先慌亂。
如此想著,他走出雜貨間。
兩個女娃還沒休息一會,就像小蜜蜂勤奮的忙碌起來。
知微吃力地背著糧食,在廚房內擺放得整整齊齊。
而青君蹲在灶後添柴,灶膛裡塞著曬乾的茅草,火苗舔著鐵鍋發出劈啪聲。
白毛團子小臉被映得通紅:
“師父,青君等下就做飯!”
這小丫頭還當真了?
陳業隨手拉來一個小板凳,放到灶前。
又在小女娃緊張的目光中,一把提起小女娃,讓她站在板凳上。
白毛團子手足無措地站在板凳上,怯生生地捏著手指:
“師……師父?”
陳業示以溫和一笑:“師父就等著青君的手藝,讓師父幫你添火。”
他坐在灶後,幫小女娃添著柴。
小女娃個子矮矮,還得踩在板凳上才能吃力的揮動鍋鏟。
但陳業卻心安理得地看著小丫頭哼哧哼哧地炒著菜。
他認為,話既然說出口,儘量還是要落實,不能隨意改口。
日積月累,才能慢慢在她們心中建立起可靠的形象。
“師父,牛肉要切多大?”
青君兩隻小手一同握著菜刀刀柄,對案板上的牛肉犯起了難。
她猶豫半響,還是小聲地問著陳業。
“像你拳頭大小。”陳業一肚子壞水。
小女娃聞言,認真地比著小拳頭。
這麼大嗎……
漸漸的,青君似乎膽子也變大了。
時不時就問上一句:
“師父,要加什麼香料?”
“師父,需不需要放鹽呀?”
“師父……”
起初,陳業還能耐心回答。
可他不回答還好,一回答,小女娃就似有了底氣,源源不絕問著陳業。
可偏偏陳業又不好沉默,隻要沉默,青君就會以為惹得自己煩躁從而不安……
直到最後,陳業滿腦子都是小徒兒稚嫩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