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孫超轉過頭看了看後座依舊在熟睡的人,輕輕地打開了車門下車。
一切的動作都很輕,生怕吵醒了她。
孫超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看看時間要差不多了,這才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極其溫柔地喚了喚熟睡的人。
一聲,沒醒,他歎了口氣。
明知道對方一夜未眠,現在做這種擾人清夢的事情簡直就像在犯罪!更何況還是自己很是欽佩的一個人。
但她的工作風格太過於雷厲風行,如果現在不叫醒的話,自己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孫超硬著頭皮,提高了些分貝,加上手上輕微的動作,才將人喊醒。
對於一個趕了一夜標書的人而言,這一覺,簡直就比靈丹妙藥還有效。
江檸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肚子,一隻腳踩出了車門。
孫超見狀,連忙上來扶著她:“江總,要不然我去吧,您在車上再休息會兒。”
江檸就著他的拖扶站直了身子,拉了拉黑色的西裝外套:“不用。”
深知她性格的孫超不再堅持,轉而關切:“您臉色不怎麼好,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
江檸拎過他手上裝著文件的袋子,聲音有些低沉,“今天怎麼磨磨唧唧的?一會兒不是還要趕去現場?趕緊去!”
孫超閉了嘴,卻還是不放心:“江總,要不然我再等等您吧,看這天氣,好像要下雨啊,等您下來我送你回公司後再過去。”
江檸一個轉身,眉頭緊鎖。
孫超連忙跑回了車裡。
見她遠去後,又不放心地伸著頭望了望,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了,才發動了車子。
今天是項目投標的日子。
江檸看了看手上有些年頭的手表,時間剛剛好。
肉再小也是塊肉,更何況目前的市場競爭激烈,狼多肉少,不管有沒有希望,她都不想放棄任何一次的機會。
江檸將標書送進了投標室,再出來時,大廳裡已經多了很多的人。
在這行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行倒是認識了不少,表麵上和顏悅色地打招呼,其實一轉身就是彼此各種祖宗十八代的問候。
所以,江檸也懶得打招呼了。
很顯然,認識她的,也不怎麼想跟她打招呼,這樣也好,也省得她皮笑肉不笑了。
江檸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隨手拿了本架子上的書看了起來。
“楚總!?”
楚原的目光被頗有些驚訝的聲音給拉回,回頭看了一眼來人。
此人他認識,不僅巧舌如簧,且色膽包天。
“我還以為看錯了呢,真的是楚總啊。”
出於最起碼的修養,楚原伸出手去,迎接對方的熱情:“你好,曾總。”
“真沒想到,這麼個小案子也要楚總親自到場,看來這個案子,我們又是要陪太子讀書了啊,你們錦域這幾年可吃了不少大單,搞得我們這些小公司都快活不下去了,我還以為這麼小的單子,楚總你們一定看不上呢,哈哈。”
錦域,近幾年來在建築領域風頭正盛的一家設計公司。
而眼前這位身材修長,五官的搭配不存在一丁點兒的隨意,單從外貌上看,就讓人嫉妒是被老天爺寵著的男人,正是錦域公司的領軍人物,楚原。
幾天前的一次安全宣傳會上,還有不少的老前輩一直誇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的人才,更有意思的,有人將自己的閨女推到了他的跟前,恨不得能馬上讓他做自家的女婿。
年過三十尚未成家,有錢有地位,同時還能顏值和才華並存,換作誰家未來嶽父不心動?
實際上,楚原是有女朋友的。
這件事,熟知他的人還是知道的,據說還是個相貌和家世背景都不錯的主兒。
楚原以不鹹不淡的笑容應付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抹一身黑色西裝的身影上。
曾一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容有些輕佻:“楚總不會對那個女人感興趣了吧?可彆啊,她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楚原再次收回了目光:“你跟她很熟?”
“熟倒談不上,多少知道一些,江檸,說這個名字你可能不認識,但你一定聽過那個誰,孟長懷。”
“向鼎的老總?”
“對對對!就是向鼎的。”曾一凡頓時來了八卦的興致:“她原來就是向鼎的,孟長懷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聽說對她是照顧有佳,這女人也算是有本事,沒讓孟長懷丟臉,拿過不少的大單子,但後來,我聽說......”
曾一凡湊近,擺出了一副聊八卦最標準的姿勢,“她飛了公司幾個大單私下裡自己做,被孟長懷知道了,然後被開除了。”
飛單這種事,在業界是屢見不鮮的事兒。
自己手裡有點資源了,都想單打獨乾,總比窩在公司裡拚死拚活的隻拿那點提成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