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賜光照進黛書房的門檻時,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而這新的一天,也是四月的第一天,四月初一。
今日也是他的毒發日。
雖然不知哪一刻就會毒發,但是他並不想讓皇帝知道他毒發的週期已經縮短至一個半月。
蕭衍坐在下首,右手拿著奏摺,有些心不在焉。
倘若他突然毒發,那麽皇帝必然會知道他毒發期縮短了,所以他希望在宮裏的時候,不要毒發。
或者,能在毒發那一刻,迅速服下解藥。
前幾日,慕容瑾跟他說,小白服下毒藥之後,身上的血蠱便被排了出來。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服下解藥也一樣能消除血蠱。
因為西涼將軍已經服用過,並沒有完全解毒。
不過,慕容瑾告訴他,可以從小白身上下手,於是又整日地研究殷三原送給她那本小白養成手劄,不停地研製毒藥。
想起慕容瑾,蕭衍袖子裏的左手摩挲著慕容瑾昨晚分別前留給他的瓷瓶。
隨即看向半靠在龍椅上,閉目眼神的皇帝。
蕭衍皺了皺眉,他不知皇帝為何要把他留下來,又對他視若無睹,是何用意
看著日影愈來愈長而後又漸漸縮短,蕭衍放下手中的奏摺,有些擔憂地透過窗戶,落在雕著雙龍戲珠的屋簷上,
慕容瑾此時在府裏做什麽是否著急擔心了呢
午膳時間,皇帝這才睜開眼睛,看到依舊坐在下首看奏摺的蕭衍,皺了皺眉讓人傳膳。
蕭衍見狀心中一沉,眉頭皺得更繄。
待宮人擺上膳食,皇帝便開口對蕭衍說
“自從你十五歲出宮開牙建府,便沒在宮裏用過膳了,歲月如梭啊”
蕭衍聞言一怔,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皇帝年近五旬,束起的頭發已有斑白,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原來,曾經手把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讀詩的父皇;那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皇帝,也會老。
不知從何時起,他便習慣仰望高高在上的皇帝,而那個喜歡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的父皇離他越來越遠。
後來他常年南征北戰,偶爾回京進宮,也隻為公事,全然忘了那個九五至尊,是自己的父親。
而他,總有一日,會老,會孤獨。
比如此刻,皇帝斂了威嚴,滿是疲憊地讓他陪自己用午膳。
蕭衍突然想起幼年的時光,其他皇弟都羨慕他能跟父皇一起用午膳,而他卻覺得拘謹不自在,不如自己用午膳。
而如今,他卻有些懷唸了
不好
蕭衍心中大驚。
“哐當”
他手上的白瓷碗突然滑落在地上。
站在一旁替皇帝佈菜的劉天慶聞聲看向蕭衍,驚慌問道
“燕王殿下,這是怎麽了”
皇帝聽到聲響也疑惑地看著蕭衍。
隻見蕭衍臉色變得蒼白,咬牙回道“無事”
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毒發了
蕭衍此時一邊忍受著毒發的疼痛,一邊想著該如何腕身。
皇帝放下手中的金箸,神色擔憂道
“怎麽了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隻見蕭衍在短短一瞬,唇色也變得慘白,額頭冒出豆大的汗,一隻手撐在食桌上,繄繄地抓著一角。
劉天慶見狀以為蕭衍吃錯了東西,連忙沖著宮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