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李強扶著老村長出門時,已經明顯晚了些。
隻見村子上的土路上聚集了不少人,個個伸長脖子往遠處前方低矮土坯院子裡看去。
見老村長過來了,連忙讓開一個過道,有聰明伶俐熱心腸的上趕著說明:“範大家的,他婆娘要賣了招弟,說家裡揭不開鍋了,不能大家一起死,要給招弟謀一條生路!”
“胡鬨!”老村長重重拄了下拐杖,臉色難看。
那孫氏怎麼不給她四個兒子謀一條生路!
“這不是胡說嗎?”趕在前頭的王桂芬一臉驚訝。
最先來的李大娘湊近了,附和:“可不是嘛!打量誰不知道似的。
所以,這不就吵起來了?你看她當家的和兒子都在說她。”
要她說,也沒到賣兒賣女的地步啊,那張禿子尚且在賣田地咧,不也能度過這災年。
隻有沒田地可賣的人才會想著賣兒賣女。
這範大家,她記得分家時得了雙份的田地.....
王桂芬聽著李大娘的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她看向院子裡的景象:孫金花跪坐在泥土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三個柱在一旁哭嚎,範前蹲在屋簷下抱著頭,小小的招弟縮在圍牆角落,看著家人。
這一幕很熟悉。
“前麵賣晏秋和星回兩個侄女的時候,不也來了這一招嗎?”李田田看向眼前的一幕,氣呼呼的哼聲。
經她提醒,其他人也記起,之前孫金花也鬨了這麼一出!
吳家嫂子不客氣的問:“那時候賣侄女,這又賣女兒,咋地,就你家過不下去?”
“金花呐,你這樣不好,怎麼總是你在鬨騰?”許婆婆苦口婆心的勸。
“對啊,簡直跟個攪屎棍一樣!”
地上哭泣的孫金花身形一怔,瞥了眼當家的和四個兒子,咬了咬牙沒吭聲。
昨天當家的和他們說了要賣招弟的事,倒不是真賣,而是逼迫小叔子一家而已。
到時銀子和糧食有了,又少了招弟的口糧,而招弟本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養到八歲早就記事,這麼大的孩子換到彆人家是養不熟的。
等養大了,他們在找個由頭要回來,女兒還是她的,孝敬的也是她,等相看了聘禮自然歸她。
小叔子弟媳婦白白幫她養女兒!隻不過這個惡人必須她來做,當家的是男人,要是賣女兒名聲不好聽。
大柱四人也是如此,更是要說親事,哪能損害他們的名聲?
她低著頭,默默的不吭聲,隻等小叔子一家過來。
沒事的,三柱已經跑去喊了,再忍一會會就成。
水清一打開門就看到範三柱哭著抹眼淚,她愣住:“怎麼了?”
“二嬸,你快救救招弟,我娘要賣了她!”範三柱哭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水清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避開大大的鼻涕泡炸了蹦到她身上。
屋子裡正在教幾個孩子的範進也走了出來,看向水清,兩人視線對視後快速移開。
隨即水清配合的一臉緊張:“怎麼了?走,邊走邊說。”
晏秋星回江河湖等人聽到招弟要被大伯娘賣掉,是發自內心的緊張,連忙跟上。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朝範前家走去。
範三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