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前院子裡已經亂做一團,低矮圍牆四周村民們指指點點。
範招弟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裡,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娘要賣她了,爹爹和哥哥們在阻攔,對娘又打又罵,本來她是應該放心的,既然爹爹阻攔了,娘肯定不敢將她賣出去。
二嬸教過她,有時候不光看彆人怎麼說,還要看彆人怎麼做。
她仔細看了,爹的巴掌重重的拍下,輕輕的落在娘的身上,連灰塵都沒拍起來,可娘卻嚎哭的特彆大聲。
那一刻,她心沉了下去。
她是必然要被賣的。
大姐二姐被賣時,她就覺得下一個會是她,隻是她沒有大姐二姐的幸運,有個為女兒拿菜刀護著的娘.....她的娘隻想賣了她...
“招弟?”
招弟驟然抬眼,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門朝她招手。
早晨的陽光柔和溫暖,灑在她身上仿若鍍了一層光暈,她整個人也散發出柔和溫暖的光。
招弟一直隱忍的眼淚,在這一刻再也控製不住,大顆大顆的落下。“二嬸!”
院子外層層圍繞的人就看到小小的身軀猶如倦鳥投林一樣,撲到水清懷中。
她雙臂緊緊的圈住水清的腰,緊到不能再緊。
看了這麼久爹娘吵架廝打的她沒哭,卻在水清出現的刹那放聲大哭。
地上坐著的孫金花有絲慌亂,這是她的親生女兒,這一刻卻仿佛離她很遠很遠。
隨即看到兒子朝她使眼色,又撇開眼。
隻是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哪能比得上兒子。
何況此次成功了,以後就是胡水清替她養女兒,給她女兒吃給她女兒喝,賺的是自己。
她不虧!
範進和水清望向院子裡。
老村長見兩人來了,走進院子,沉沉目光掃了一圈,落在範前身上。
他隻問範前:“怎麼回事?”
範前抱著頭,絮絮叨叨開始述說。
先是家裡如何困難,頓頓吃不飽,餓的雙腿乏力,每天卻做著繁重的苦活,家裡人快撐不下去了;
再是家裡婆娘心疼兒子,賣招弟也是無奈之舉,而他沒用,管不住自家婆娘,對不起女兒。
邊說還邊抱著腦袋,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老村長沒有順著他的話說,隻問道:“田地呢?為何不賣田地?”
範前一愣,又說到是娘不願賣,要是賣的話就拚命。
水清冷笑,好,很好,賣女兒是家裡婆娘的主意,不賣田地是娘不願意,合著所有的不好全要女的來承擔,他和他的四個好大兒啥事沒有。
既不用賣他們,也不用他們背惡毒名聲!
山水村村民有罵範母的有罵孫金花的,獨獨沒有罵範前幾人。
“那大哥是怎麼想的?作為一家之主又願意怎麼做?”清潤如玉的聲音響起,嘈雜人群突然安靜,看向院子中間的範前。
對嗷,範前才是一家之主!
範前忘記抱頭,抬起的臉上滿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