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開始神誌不清地想,時宴會不會聽見她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在無盡的沉默對視中,電梯突然響了一下。
鄭書意沒聽見,也沒注意到失重感已消失。
直到電梯門打開,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站在外麵,看見這一幕,愣了一下,隨即說道:“lo?excuse&ne?”
意識倏然回神,鄭書意餘光瞥見來人,瞬間抽回了自己的手,立刻邁腿走出去。
手上還有時宴的餘溫,垂在裙邊亦縈繞著一股灼熱感,像溫火的炙烤,一點點蔓延到全身。
時宴就跟在她身後,腳步不緊不慢。
前麵的女人走得很快,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幾秒後,時宴站住不動了,甚至就那麽抱著雙臂看她要怎麽辦。
“鄭書意,你不知道你房間在哪裏?”
連方向都能走錯。
果然,鄭書意一頓,又掉頭朝他走來。
依然是那樣埋著頭的樣子,而且看那架勢,似乎好像當眼前的人不存在似的。
直到幾乎要擦肩而過了,她還是那副樣子。
時宴平靜地看著她“目中無人”地越過自己,終於不耐煩地伸手拉住她。
“你到底在幹什麽?”
兩人一個朝北,一個朝南,錯肩站著。
“我在想事情。”
鄭書意看著麵前走廊盡頭大開的窗戶,麵無表情地說。
時宴:“嗯?”
鄭書意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慢吞吞地退到時宴麵前。
“我在想,你剛剛是親了我嗎?”
時宴:“……”
他抬了抬眉梢。
鄭書意:“我不是在做夢吧?太不真實了!”
時宴:“……”
鄭書意墊腳,“你再來一下?”
“……”
一陣穿堂風迎麵而來,很涼,也有一些暫時醒酒的作用。
果然。
這個作天作地還作詩的女人不能用正常的邏輯去探究她到底在想什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鄭書意見他不說話,開始變本加厲,扯住他的袖子晃。
“我剛剛沒感覺到,再來一次?”
“考試都有補考的機會呢。”
“我申請補考。”
片刻後,時宴拎住她的袖子,扯開,然後摁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左轉。
“回去睡覺。”
人被推到門前,房卡也被他直接從她外套包裏掏出來,刷卡開門,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鄭書意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是完全沒有。
時宴要從外麵關門的時候,鄭書意扒拉住門,歪著頭,可憐巴巴地仰著臉,“真的不再來一次嗎?我真的什麽都沒感覺到。”
時宴沒什麽表情,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毫不猶豫地關上門。
“啪嗒”一聲,清脆的鎖扣。
門裏門外,氣氛都驟變。
鄭書意全身力氣散盡,臉上的表情都消失,要背靠著門才能以支撐自己站立,目光無神地看著對麵的牆壁。
門外,時宴盯著這扇門,許久才離去。
這一晚,鄭書意在酒店浴缸裏泡了很久,試圖把心裏的慌張全都稀釋掉。
不能慌,這個時候要是慌了,一切就都脫軌了。
明明她才該是主導這一切的人。
怎麽感覺,她邊被動了呢……
直到水涼了,鄭書意才緩緩起身,披著浴巾走出來,落下一地逶迤的水漬。
——
克倫徹論壇第一天上午有兩場會議,分別是九點至十點的“源於股市的金融風險傳染”與十點半至十一點半的“產業合作新願景。”
早上,鄭書意的鬧鍾和酒店的叫醒服務同時響起。
她撐著床坐起來,頭有些疼,走到浴室看了一眼自己的臉。
果然不出她預料,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幸好她本次出行帶上了全套的化妝品。
隻是到底她還是比約定的時間晚出來了幾分鍾。
時宴站在她房間門口,看了眼腕表,無奈地敲了敲門。
這一點無奈,倒不是因為鄭書意遲了一會兒,而是他隱隱覺得,找這個架勢下去,指不定鄭書意這兩天又要搞什麽新花樣出來。
鄭家書意別的本事沒有,在花式作這一點上,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裏麵的人沒回應,時宴隻好給她打電話。
但是剛剛撥通,門就開了。
眼前的人穿著白色襯衫,米色鉛筆裙,手裏拿著外套,頭發別在耳後,打理得一絲不苟。
妝容得體,神色自然。
想起她昨晚那副“索吻”的樣子,時宴還有些不習慣。
甚至感覺她又在憋什麽大招。
然而直到兩人少了車,鄭書意也安安分分的,規矩地坐在一旁,端莊地像是教科書一般的女主播。
說是正常,也哪兒哪兒都透露著不正常。
“吃過早飯了嗎?”
時宴問。
鄭書意點頭:“吃過了,你呢?”
時宴看了她一眼,“嗯。”
她笑了笑,繼續平視前方。
然後悄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嗯,就這樣穩住,我可以,我才是主導者。
汽車平穩地朝會場開去。
幾分鍾後,鄭書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有人在群裏艾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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