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不動地站著,連地上的影子都不曾晃動。
她過來的腳步聲很輕,輕到幾秒後,時宴才感覺到身後站了一個人。
他轉身看著鄭書意安靜站立的樣子,頭微微耷著,臉上沒什麽血色。
纖細的手指拎著塑料袋垂在腿邊,被燈光一晃,看著就覺得很冰冷。
時宴莫名地就想伸手牽住她,可是一抬眼看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時宴反而牙癢癢。
時宴:“啞巴了?”
鄭書意抬頭,眼神朦朧:“嗯?什麽啊?”
時宴:“走了。”
鄭書意低著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哦。”
——
回去的路上,時宴開得不急不緩,一路無話。
鄭書意現在很累,也很困。
而且她和汽車這種東西天生不對付,平穩行駛起來,她就容易睡著。
然而今天晚上她一點睡意都沒有,清醒到連時宴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隻是她不知道說什麽,現在的氣氛也沒有她的發揮空間,便安安靜靜地靠著車窗,看起來反而像是睡著了。
至少時宴從是這麽以為的。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鄭書意不僅是睡著了,還睡得很香,動都不動一下。
所以當車開到小區門口時,時宴輕緩地踩了刹車,手就搭在方向盤上,沒有出聲,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鄭書意不知道時宴為什麽不叫她一聲。
但她私心就想這麽裝睡下去。
至少可以在有他的空間裏多待一會兒,否則不知道下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了。
車裏安靜到隻有兩人不同頻率的呼吸聲。
路邊的小攤開始收攤,燈光一盞盞滅掉,加班晚歸的人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身影一個個掠過車窗。
鄭書意靠著車窗,閉著眼睛,感官卻達到前所未有的敏[gǎn]。
雖然她看不見,但時宴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她腦海裏。
就這樣相隔半米坐在一輛車裏,她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這樣靜默的時間也過得很快。
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鄭書意卻覺得隻是片刻的功夫。Ψ思Ψ兔Ψ網Ψ
――如果不是時宴的手機放出語音聲音,她可能還會繼續裝下去。
語音是是關濟發來的,時宴點開的同時,解開安全帶,鬆了鬆領結。
關濟:“問你個事兒啊,你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時宴打了兩個字:怎麽?
幾秒後,關濟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車裏。
“肯定是好事啊。上次那個Fiona你還記得吧,你不是多看了幾眼嗎?結果人家好像對你也有意思,今晚她代表他們公司有個應酬,順便就跟我問起了你,她的意思是想認識你,正好她明天休假,所以問你明天有空見個麵嗎?”
時宴點開語音的時候沒有多想,直接公放了。
然而聽到這內容,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鄭書意。
她還安靜地睡著。
時宴心裏卻依然湧上一股煩躁,沒打算回關濟。
偏偏這時候關濟直接打來了電話,沒等時宴開口,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不是我說,像她這種有才有貌還單身的年輕女孩子真的不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我跟她的朋友談過一段時間,我真的想追她。”
時宴:“你很閑?”
“不是閑,我隻是今晚喝了點酒所以話多了點。”關濟確實是喝得不少,連聲音都有些迷糊,說話的邏輯也上下不接,“沒跟你開玩笑啊,你就一句話,明天願不願意出來認識認識,不願意的話我就追了啊。”
時宴轉了轉脖子,換到右手接電話,帶了幾分嘲諷地說:“剛剛不是說是你前女友的朋友嗎?道德對你的約束這麽快就沒作用了?”
“我想了想,我這也不犯法啊。”關濟一板一眼地念出一句話,“佛說,愛欲之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聞言,時宴目光倏地凝住,閑散的眼神漸漸聚焦在擋風玻璃上。
沒感覺到時宴的沉默,關濟在電話那頭兀自笑了起來,“這點燒手之患,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承擔的。”
今晚他確實是喝多了,心情很放鬆,但也不是刻意來當這個紅娘。
他正經看上的姑娘,怎麽可能真的拱手讓人,打這個電話,不過是給Fiona走個流程而已,同時也是篤定了時宴不會閑到抽空搭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姑娘。
閑聊了幾句後,關濟終於掛了電話。
時宴低頭看了會兒手機,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黏在他身上。
他一轉頭,看見鄭書意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醒了?”
鄭書意點點頭。
時宴隨即收回目光,扣上安全帶,並啟動了車。
他這個動作的意思很明顯,鄭書意怎麽會看不出來。
可她沒有下車,抓著安全帶,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輕聲問道:“你明天會去嗎?”
時宴的動作突然頓住,半偏著頭,看向鄭書意。
片刻後,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聽見了?”
鄭書意還是點頭。
“聽到了一點點。”
時宴手撐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路燈,笑了笑。
“你連這個都要管?”
行吧。
鄭書意知道自己現在是沒有資格問這個的。
“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我就是問問。”
她說完,利落地解開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
一條腿剛剛跨下去時,手腕突然被時宴拉住。
“那你希望我去嗎?”
鄭書意還保持著背對時宴的姿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