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早在張宗出手時就會有人出來製止了,為什麼這一次毫無動靜。難道,他們不在意這麼多人的死活了?
能進來的,可都是外城精銳!
看到謝柳靠近,陸黎光第一時間卷起地上靈沙。他體內靈氣已經消耗一空,無力再斬出一劍。可靈沙吸收也需要時間,偏偏現在……
沒時間了!
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蜘蛛凝聚成一隻巨掌,無數絲線將四周層層包圍,根本無路可逃。
“啪”的一聲響。
巨掌拍開了陸黎光,這一掌十分用力,直接將陸黎光拍到牆上,半個身子嵌入其中。
“你喜歡她。”謝柳瞬移到了顧溪竹身前,她彎腰打量顧溪竹,兩隻眼睛分彆看向不同的方向,整張臉像是被絲線切割成了兩半,顯得格外詭異。
“我哪裡比不上她?”
謝柳看著顧溪竹的眼睛深冷陰寒,數不清的蜘蛛在眼眶內爬行,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猩紅色,掉落的蜘蛛就好似眼裡淌的血淚。
那隻詭異的眸子裡沒有一絲人性,隻剩下了瘋狂和殘忍。
而始終盯著陸黎光的眼睛還保留著一絲理智,在問出問題的時候,眼眸裡顯出困惑,“我到底……”
她重複道:“哪裡不如?”
伸手往前一指,大量小蜘蛛簌簌掉落,有不少都掉到了顧溪竹手上。
顧溪竹手臂爬滿了雞皮疙瘩。
眼前的一幕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偏偏她被威壓鎮住根本動不了,隻能任由那些小蜘蛛鑽進她衣服裡,在她身上亂爬。
最可怕的是,謝柳抬起的那根手指指尖凝出絲線,銀色絲線鋼針一般刺向了她的眼睛。
他們都說謝柳完全瘋了。
但顧溪竹清楚,她還有一絲理智。
因愛生妒!
對,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她對陸黎光的瘋狂占有欲。陸黎光沒長嘴,她就得把話說清楚。
千鈞一發之際,顧溪竹扯開喉嚨大喊:“跪下!我是陸黎光師娘!”
紅蜘蛛凝聚而成的紅色巨抓頓在空中,手中的絲線都跟著顫抖一下,“你說什麼?”
顧溪竹深吸口氣,“謝柳,若你與陸黎光情投意合,便該尊我一聲師娘。”
謝柳滿臉難以置信,她轉頭看向陸黎光。
陸黎光點了點頭,“是!”
“怎麼可能!”陸黎光的師尊,那不就是,歸臧道尊?
陸黎光艱難抬手,“她身上,有我師尊貼身之物。”
興許是陸黎光師尊的名頭太過響亮,顧溪竹感覺到身上的威壓小了許多,她趕緊取出了束發的絲帶。
謝柳凝神一看,隻覺眼睛刺痛。
原本在眼眶裡爬來爬去的蜘蛛異相竟是頃刻消失,她身上那些猙獰古怪的靈獸特征也好似受了驚嚇一般縮了回去,不過眨眼之間,整個人都正常了許多。
謝柳:“這是?”她能感覺到上麵擁有劍氣,扭曲的金蛇內蘊藏著可怖的殺意。
此物的主人是那位的可能性極大。
陸黎光猶猶豫豫地說:“師尊……大帶。”
大帶?
顧溪竹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柳一臉古怪,“果然是貼身之物。”又嗬嗬笑了一聲:“你師尊竟把褲腰帶拿來送人,還真是出人意料……”
顧溪竹:“!”
她一直以為這是束發的發帶,還天天用它來綁頭發,結果……
這竟是男子的褲腰帶!
卻見謝柳突然轉身走向陸黎光,伸手在他腰上一摸,抽出一根青色腰帶後纏在手裡,“那你這個就歸我了。”
陸黎光:“……”他的靈獸迅速纏在了腰上。
謝柳瞥他腰腹一眼,冷笑一聲後又將一片回春玉葉塞入陸黎光嘴裡。
接著就地坐下,將手中絲線一撥,厲聲道:“看什麼看?都好好呆著。”
“你!”
謝柳冷哼一聲,“你什麼你,有本事做過一場,手底下見真章!”她身上靈氣還剩下一半,真打殺起來,自然不是洞內這麼多修士的對手,然而,沒有了誘餌,寒石窟的寒意總歸是能壓製一些衝動,讓理智逐漸回籠。
“你這麼橫,怎麼沒進內城!”在外城稱王稱霸又如何,關鍵時刻還不是隻能在外城寒石窟避險,沒能真正進入內城。
那人嘀咕一聲,到底不敢動手,隻能憋屈忍下。
在這寒石窟裡頭,像謝柳那樣的瘋子還是少數。
主打一個敵不動我不動,能不動就不動,誰都不敢先動。
很快,洞內再次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弱,眾人懸著的心終是緩緩落下——這一次的血雨災劫,快要過去了吧。
內城,忘憂樓觀星台。
觀星台正中央,立著一個巨大的沙漏,沙漏兩端隔開,裡頭各裝了三尺高的清水,上百條靈燈魚在水中遊曳,將整個觀星台照得亮如白晝。
子桑明月坐在沙漏旁邊,她麵前趴著的綠孔雀時不時將尾羽掃過沙漏,驚得裡頭的靈燈魚猛地一跳,身上的光就驟然熄滅,等遊開後才再次亮起,猶如夜空上閃爍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