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兒子聊八卦,賀母眸光閃爍,笑著招呼。
“阿寒回來了。”
賀寒走進堂屋,把手中提著的那個藍色布袋,遞給正在擇菜的賀母。
賀母知道兒子不開心,順口就道:
“剛盈盈就是口無遮攔,你彆放在——”
驀地,賀母瞥見門外的楊柳,話卡在喉嚨裡。
楊柳腳趾扣出一座城堡了。
麵上竟還笑得溫和,“賀姨,我來借一下針線。”
針線?
賀母愣了下,古怪地看她一眼。
臉上卻溫柔地應了,手在圍裙上搓了兩下,道:“那我去拿。”
賀母一走,楊柳有些局促,她很久沒來這了。
她跟賀寒算得上青梅竹馬,記憶裡,還是她媽還在世,兩家走得很近,兩家母親見小孩這麼合得來,便口頭定下娃娃親。
又有誰知道,兩家後來會發生那麼多意外。
楊柳父親犧牲,母親隨即離去,賀叔為救人葬送性命,賀母因此鬱鬱寡歡,楊柳和賀寒,一夜間被迫長大。
父母走後,楊柳跟賀寒漸行漸遠,而賀寒也仿佛察覺到什麼了,逐漸疏遠了她。
後來新的一批知青下鄉,楊柳就跟宋緯鈞看對眼了,鬨著非他不嫁。
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上輩子,兩個人就這樣,永遠地錯過了。
正想著,賀寒就從廚房走出來,拿著個搪瓷杯,遞給她:
“喝點熱的。”
楊柳嘗了一口,有些驚訝。
是紅糖水?
剛才她突然跑出來,這會腹中空空,確實因為貧血,有些眩暈。
她沒想到,賀寒這麼細心。
“謝謝。”
喝了兩口,甘甜的糖水滋潤到喉嚨裡。楊柳臉色紅潤了些。
賀母始終沒出來,賀寒也不是那種會說場麵話的人。
倒是賀盈,悄悄從灶房探出腦袋,看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的。
賀寒坐下來,順手擇著賀母還沒摘完的長豆角。他神情專注,長袖擼起來,乾活時,肌肉一鼓一鼓的,跟那張冷峻的臉,有些不搭。
“寒哥,你剛是從鎮上回來?”
猝然聽到這聲寒哥,賀寒深邃的眼眸,看過來。
半響,應了聲:“嗯。”
“去乾什麼?”
“有點事。”
楊柳:“……”
楊柳記得,印象裡,賀寒話沒這麼少的呀。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暖場了。
其實她上輩子做服裝生意,走南闖北的,說起話來也一套一套的。但那些路數,讓她用在賀寒身上,總覺得,玷汙了他。
未免尷尬,楊柳隻能站起來,看了眼院中的那顆柚子樹。
這還是兩人八歲那年,一起栽種的。
算算,如今已過去十年了。
粗壯的樹乾筆直往上,枝繁陸茂,幾乎成了夏日裡遮蔽乘涼的最好去處。
見她在打量,賀寒難得停下手中的活兒。
“現在還沒熟,等過半個月才能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