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似乎不止一個人。
林依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隻是控製不住地又流下了眼淚。
來人慢慢掀開裹著林依的毯子。
林依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竟然是祁玨。
四目相對。
祁玨心疼地看著她,精致的小臉滿是淚痕,他取下塞在林依口中的絹帕,一把抱住了她。
“做什麼秦國子民,還是來東陵吧,我一定護你一生平安!”
林依嚇得一動不敢動。
自己的確不想做什麼秦國子民,但她不想離開秦水寒。
“祁、祁世子,你、你能解開綁著我的布條嗎……”
林依的聲音不僅帶著一絲顫抖,嗓子也十分沙啞。
祁玨立馬放開了她,小心地解開捆綁著的布條。
身後的祁仁吉露出一絲詫異,他靜靜地看著祁玨,想不到他對林依如此溫柔。
寒王府。
秦水寒走到馬廄,看到倒在稻草上睡得七仰八叉的蒙古馬,突然有些想笑。
依依回來了,得好好調教這匹馬。
他撣了撣身上的雪花,徑直走向景涵閣。
“主子,王妃被召入宮中。”
秦水寒放在玉扣上的手僵在空中。
依依被宣入宮中?
“誰來宣的旨?”
秦水寒看著漫天飛舞的大雪,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碧月和冷芳互視了一眼。
“回稟主子,是景蘭大監來傳的口諭。”
秦水寒猶豫片刻,推門進入了臥房。
房內壁爐燒得火熱。
秦水寒並沒有脫下裘衣,而是不由自主地走到案桌前。
他拿起桌上的塗鴉,畫的一塊塊的糕點,莫不是想吃桂花糕了?
不知怎的,他心中猛地一抽,立馬又衝到了馬廄。
玄風看了一眼碧月,跟了上去。
“主子!”
“我先騎馬去皇宮。你駕馬車過來!”
秦水寒一路疾行,頂著大雪來到皇宮。
他直奔禦書房,卻被告知父皇在怡軒宮。
為何這個時辰會在寢宮呢?
他又急忙趕到父皇寢宮,隻見景蘭守在門口。
景蘭竟然沒有守在父皇身邊。
“寒王殿下。”
景蘭欲言又止。
秦水寒凝了凝神,聽到寢宮內傳來女子的呻吟聲,一個心驚。
“大監,宮內何人?”
“柔妃娘娘……”
秦水寒籲了口氣。
聽到女子的聲音,他本能一驚,雖然不知道依依在哪裡,但秦宮內的聲音絕對不是她。
他自嘲地歎了口氣,雖然父皇不喜歡依依,但還不至於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大監,可知伊木在何處?”
景蘭低下頭,以沉默回應。
秦水寒眼眸一沉,知道隻能問詢父皇。
他昂首推門而入。
怡軒宮內瞬間鑽入一股寒風。
宮內的一眾人都麵麵相覷。
寒風吹得帳幔一陣飄動,秦明帝微微一愣,心想是誰不要命了。
他掀開床幔露出半個腦袋。
四目相對。
“兒臣請父皇恕罪。”
秦水寒跪拜在地。
秦明帝冷哼一聲。
“你不怕朕砍了你?”
“兒臣知錯,懇請父皇將伊木還給兒臣。”
話音未落,秦水寒立馬跪伏在地。
秦明帝掃了他一眼,又繼續享受床第之歡。
結果秦水寒也享受了和林依一樣的待遇。
聽著侍寢女子響徹寢宮的嬌喘聲,秦水寒的心中燃起一股怒意。
自己的父皇怎會變得如此荒誕不經?
伴隨著簾幔內傳來的聲響,他也不禁覺得欲火焚身。
秦水寒閉上眼,努力調節氣息,發覺自己並不能像往常那般可以很好的控製欲望。
裘衣披在身上更是熱得難受,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
這種狀態十分詭異。
秦水寒沒有遇到過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時候。
從小在深宮長大,自然知道催情香那種東西,但是父皇的寢宮內並沒有那種味道。
他覺得有東西乾擾自己。
是宮內甜甜的味道嗎?
秦水寒捏緊拳頭,努力控製呼吸的速度。
果然屏住呼吸時會好受一些。
父皇用了何種焚香?
好不容易等到秦明帝完事。
看著還跪伏在地的兒子,秦明帝莫名的開心。
一旁的宮女又來換香。
秦明帝看了白色的焚香一眼,覺得此物也不能過度使用。
“用平日的檀香吧。”
宮女又取出香奩內的檀香,放置在香爐內。
“寒兒,起來吧。”
“謝父皇。”
秦水寒緩緩起身,擼了擼衣袍。
他掃了一眼龍榻,帳幔內的女子果然是東陵的明珍公主,但他很快撇過視線,將目光落在香爐上。
還沒被替換的右側香爐內有白色的香塊。
那是什麼香?
似乎明珍也沒有料想到秦國的皇帝會如此勇猛,待那伊木離去,兩人又纏綿了一番。
她愣愣地看著秦明帝,不明白這個年紀的皇帝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愛妃,朕的表現如何?”
明珍微微一愣,自己不過是個妃子,哪有資格評判帝王。
不過她注意到秦明帝的視線落在寒王身上,難不成是為了在兒子麵前表現?
明珍的反應很快。
她隨意地往身上掛了件綢鍛,兩眼含情脈脈的看著秦明帝。
秦明帝轉過頭看向她。
明珍順勢倒在他的懷中,無比嬌柔地說道:“陛下英勇無比,妾身還得努力。”
秦明帝開懷大笑了一聲,隨意披上了龍袍,悠悠走下龍榻。
他拿起金瓶,又倒出幾粒丹藥服了下去。
秦水寒一臉黑線,實在不想多待一秒,隻想快點找到林依。
“父皇,兒臣懇求父皇放過伊木。她,在何處?”
秦明帝龍眸微抬,似笑非笑地說道:“給朕把過脈就讓她下去了。不過誰知道她會去哪,還沒成親就委身於人的女子,你又如何拴得住她?”
秦水寒緊緊捏起了拳頭。
依依是怎麼樣的人自己最清楚,還輪不到彆人說三道四。
說這話的要不是自己的父皇,早就人頭落地。
明珍有些好奇地瞄了他一眼,這個男子真是俊朗,也遠比自己想象的癡情。
帝王之家也有這樣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心想大秦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而且皇室的成員更是有數不清的妃子。
雖然不知道自己被封的柔妃是何地位,但就是後宮內的一名女人罷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嫁妝,皇後、貴妃、貴嬪,好像還有什麼嬪妃,自己的那些嫁妝哪裡夠打點關係……
“父皇,伊木是何時離開的?”
秦水寒垂著眼眸,知道就算自己追問,父皇也不會告訴自己。
秦明帝動了動唇,還是問向一旁的太監。
“伊木走了多久?”
太監看了沙漏一眼,立馬頷首回道:“回稟陛下,伊小姐走了一個時辰左右。”
秦明帝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個時辰,足夠東陵那幫小子好好教她做人了。
何況自己還賞賜了東陵厲王一些好東西!
“寒兒,聽到沒?”
秦水寒緊抿雙唇,父皇的這一聲大笑刺痛了他的心。
他確定父皇肯定動了手腳。
“兒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