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姑娘見到這番血淋淋的場麵,卻還笑的這般開心,如何不讓人覺得詭異古怪?
周遭圍著的人不由自主散開,唯恐一個不心被波及了去。
錦瑟輕輕一扯繡花線,看著那地上打滾吟叫的老鴇,輕飄飄道:“你帶我進去,我要看看你們芙蓉坊怎麽叫我好看?”
那老鴇疼得險些厥過去,腳上纏著的線微微一動,整條腿便是一麻,嚇得她忙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往裏頭引路,“……姑娘,裏……裏麵請……”
李氏還未緩過神,一旁丫鬟喜極而泣,忙扶起她,“夫人,您快起來,咱們可以進去找姑爺了!”
李氏聞言忙蹌踉起身,跟在錦瑟後頭進了她這幾日一直都沒能進去的地方。
這一番大動靜,怎麽可能不招來人?
錦瑟一進裏頭,護院便一窩蜂似的圍了上來,不過都知曉了外頭的動靜,不敢輕舉妄動,隻敢遠遠跟著,待時機一到便將人拿下,好生教訓教訓。
李氏見護院越來越多,心中有些害怕,直緊緊跟著錦瑟後頭。
外頭看著氣派,裏頭更是別有地,雕廊水榭,亭閣樓台,精雅非常,若是不點破,倒是個作詩飲茶的好地方。
老鴇心裏一番好盤算,帶著她繞來繞去,好讓下頭人有機可乘。
錦瑟見這路彎彎曲曲,沒完沒了便不耐煩繼續走,猛然一扯手中繡花線,“我不喜歡走這麽長的路……”
老鴇險些又摔一腳,嘴裏的血直淌,牙根已然盡斷,再來一跤如何得了,嚇得忙含糊不清叫嚷起來,“還不快去把李爺請出來,他家的夫人來尋他了!”
李氏聞言眼中又起了淚,不過更多的是恨怒。
錦瑟笑盈盈收回了繡花線,打量過老鴇後,很是認真的考慮,“你這個玩具倒是合我的心意,沒事打著玩也有趣意,隻是生得不太討喜,否則必要將你留在身邊打發些許時日。”
老鴇聞言瑟瑟發抖,幾乎不敢與她對視。
護院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便見遠處有個男人罵罵咧咧而來,模樣倒是周正,身上衣衫半鬆半跨係在身上,很不齊整。
後頭還跟著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子,邁著腳跟著,瞧模樣完全不像狐媚子。
急步行來的男人見了李氏心火大冒,“你這個不識體統的,跑到這裏來做什麽,這是你能來的嗎,還敢叫人鬧事,我的臉麵都給你丟盡了!”
李氏眼裏瞬間冒了淚花,“你我來幹什麽,你終日不回家中,在外與姘頭廝混,可曾管過家中一回,咱們家姑娘病了,你也不回去看一眼。”
“我把你娶進家門做什麽的,我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喝了,還是沒給你銀子花!病了不會去尋大夫嗎,巴巴來尋我有什麽用,誤了我的生意你擔得起嗎,蠢貨!”
“什麽生意,你分明就是來尋歡作樂,還找什麽借口!”李氏大怒,越過他一巴掌刮向那身後的女子,“我今就撕了你這狐狸精的臉,叫你往後永遠勾搭不了人!”
身後的女子未語先垂淚,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嚇得直躲在李舸懷裏,弱得毫無還手之力。
李舸連忙伸手環過女子,見李氏如潑婦一般越發沒了體麵,猛然推了她一把,“你這個瘋婆子,還不快滾回家中去,在這裏發什麽瘋!”
李氏被猝不及防一推,猛然仰摔到了地上,見還是自己的相公動的手,忍不住嚎啕大哭,“李舸,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為了一個花娘這樣對待我,我才是發妻,你這個負心漢!”那歇斯底裏的嘶啞聲音裏滿是絕望和憤怒,聽得人心頭戚戚。
李舸聞言一怔,似想起了往日濃情蜜意之時。
懷裏的柔弱白花挨了一巴掌,哭得梨花帶雨,仰頭看向他,話裏悲戚,“李郎,你還是回去罷,妾身不想看到你這般為難,妾身身如草賤,淪落至此都是命數,強求不得,隻願來世身家清白,好陪伴你左右,替你彈琴磨墨。”
段數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這女子深諳男人吃哪套,李氏怎是她的對手?
李舸頓時被哭迷了眼,連聲哄道:“不許你這樣,我若是在意你的過往,又怎會跟你在一起,你不必理她,就是一個潑婦,哪裏比得上你。”
二人兩兩相望,郎情妾意,好似被拆散的鴛鴦。
李氏恨的紅了眼,當即衝向那女子,“賤人,我要殺了你!”
李舸見她披頭散發如個瘋子一般衝來,心中厭惡至極,抬手就給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場子一下子冷了下來,連李氏的哭聲都哽在喉頭。
李舸瞪著眼,大怒道:“我早就受過了你這女人,你今日鬧得這般地步,我李家容不得你這般善妒的婦人,回去我就休了你!”
李氏被這一巴掌打得心寒至極,“……你要休我?”
“是你不知好歹,休書我寫定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怎麽做沒人要的下堂婦罷!”李舸滿麵的絕情冷血,攬過懷裏的女子便要離開。
錦瑟緩步上前,看向一旁崩潰的李氏,“想要他待在你身邊還不簡單?
李氏頓住,鬼迷心竅般問道:“姑娘有辦法?”
錦瑟眉眼一彎,模樣真無邪,話間卻如同一隻蠱惑人心的妖,“砍斷他的雙腿,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