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俯身放下懷裏的馬駒,拿起水盆裏的木刷子,與他一道刷著馬兒,“你有這麽大的能耐帶我出來,又這麽喜歡我,我怎麽舍得離開你?”
沈甫亭神情微微柔和了些,洗馬的時候,錦瑟時不時往他身旁蹭蹭親親,一塊冰山肉眼可見的融化了……
待洗好了幾隻本就不髒的馬駒,沈甫亭起身進了屋裏,從裏頭拿出一隻色彩斑斕的燕子風箏。
錦瑟最是喜歡色彩豔麗的東西,在墓穴裏又著實憋壞了,見這風箏做得精致討巧,便有些愛不釋手。
沈甫亭見她喜歡,眉眼柔和了些許,拉過她的手,“凡間有放風箏祈福的習俗,你我成親需得求個好兆頭,我特地買了一個,一會兒我們去放了。”
錦瑟沒有異議,雖然覺得這些全都是扯淡,可玩她卻是有興趣的,“也好,我倒從來沒放過風箏。”著便掙開了他的手,自顧自往外頭跑去。
沈甫亭的手落在空中半晌,麵上神情微頓,片刻後,才緩緩收回手攏在袖間。
錦瑟跑了幾步,見他在後頭,不由笑盈盈衝他伸出手,“你快些,我看前頭好多人,要搶不著好位置了~”
沈甫亭見她伸手而來,眉眼不自覺帶上幾分笑意,握住她的手,與她一道往山野之間跑去,兩人倒像孩童一般為了抓緊時間玩耍,連路上的時間都不願意耽誤。
不遠處的匹獻瞧見這一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妖女委實厲害,四萬年前是這樣,四萬年後還是這樣,叫自家公子迷了心竅。
一旁的匹相卻是神情凝重,這若是隻普通的妖便也罷了,可偏偏是往日的妖尊,那妖界的寂斐一日躍千裏,早不同往日而語,妖界仙界在一旁虎視眈眈,在他看來,君主根本就是行在懸崖絕壁之上,一步踏錯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如今最主要的是要將界奪回來,可他每每提及此事,君主都是一副不著急的模樣,這叫人如何不憂心如焚?
這廂二人在這處又忙活又擔心,長籲短歎之間,生生老了好幾歲。
那廂沈甫亭已經帶著錦瑟去了山野之中,這附近村落,大抵都在這處放風箏祈福驅邪,求個好兆頭。
錦瑟一到這兒就抓起風箏放,可惜手法不到家,無論怎樣,風箏都飛不起來。
她興致勃勃跑了幾圈,額間都起了一層薄汗,卻還沒有放起來,不由使了性子,隨手將風箏丟在腳邊,“你這風箏未免太是沒用,半晌放不上去。”
沈甫亭見狀一笑,走到她身旁,將風箏撿起來,“你自己放不起來,倒全怪在風箏身上了?”
錦瑟聞言很是不服氣,“你既這般,不如你來放,不許使法力,否則可太輕巧了。”
沈甫亭自然是不在話下,放風箏這麽簡單的事情,如何難的倒他?
可不知怎麽的,他幾番來回,也沒能將風箏放起來。
錦瑟見了心頭爽利不已,走到他旁邊,盈盈笑道:“看來你也不行,剛頭也不知誰這麽大的自信心。”
沈甫亭見她笑的得意,不由伸手攬過她的後腦勺,在她嬌嫩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壞笑道:“不安好心,今日若是沒有討到好兆頭,就不準睡覺。”
因為剛剛跑過,他的氣息有些亂,也格外炙熱燙人,生生讓錦瑟住了口。
她不由腹誹了一番,哪有這樣的人,明明是他放不起來,怎還不許她睡覺了?
不過倒也真沒等太久,沈甫亭也不知是怎麽就抓到了訣竅,一會兒功夫便將風箏遠遠放高,才將線遞給她。
錦瑟拿著手中的線隻覺很是新鮮,時不時拽上一拽,還能飛得更高。
風箏線快要到頭的時候,沈甫亭才拿出帶來的金剪子,“你來剪,一切不好的都會隨風箏離去,我們的親事必會有個好兆頭。”
錦瑟伸手接過剪子,指尖拂過緊緊繃著的風箏線,線隨著風箏微微擺動,竟牽動了她的心口,微微發顫。
她默了一瞬,輕輕一下剪斷了那條線,斷了線的風箏飄向際,慢慢模糊在朦朧的夜色之中,變成一個黑點。
她看了很久,直到風箏消失在視線中,沈甫亭拉過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我們回家罷。”
錦瑟與他一道走在田間路,“你剛頭是不是故意不將風箏放上去,好叫我……”
好叫我高興?
錦瑟沒有問出來,她不知自己是希望他回答是,還是不是……
沈甫亭聞言看向她,眼中帶著笑意,低沉的聲音無端寵溺,“你覺得呢?”
彼時的已經微微黑了下來,田野之中到處都是孩童奔跑嬉鬧聲響,蟲鳴鳥叫不休。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卻格外清晰,朦朧的夜色模糊了他的麵容,可他的眼神卻並沒有被夜色遮掩,一眼看來,輕易就能看見心裏頭去。
錦瑟看著他,眼前似乎顯出一個人,撐傘從雨中走來,一樣的眼神,熟悉至極,她的心跳微微一窒,開始不受控製的加快,響的她都能聽見。()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