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我們是一家人啊,哪能讓你新婚夜露宿外頭?”
見沒人搭理,宋老二媳婦火速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捏住她。
“村西頭那座院子,不能給她!”
“公家的東西,憑啥!”
隊長不耐煩,“宋二家的,你合該知曉,薑秣是怎麼到你家的。”
宋二媳婦眼神飄忽,這年頭雖說大家對買賣人口不太在意,可實際上,這都是能進去的事。
她可不敢冒險把自家男人送進去。
瞧見對方噤聲,隊長朝自家婆子使了個眼色。
他已然斷定薑秣是個傻子,就讓自家婆子帶她去住處。
至於宋家?
算個什麼東西!
薑秣老實跟在這個看起來樸素到極致的人身後。
夜晚,村路隻能憑經驗走,這也是她方才沒有直接跑的緣故。
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她晚上一點也看不見……
隊長老婆瞧著薑秣嫩生生的模樣,眼裡劃過可惜。
路上熱情似火,同薑秣說了不少話。
“秣妹子,都是新世紀啦!克夫不是什麼難聽詞,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彆把那些碎嘴子說的話放在心上。”
“要我說,是那些男人福薄,消受不起。”
“你初來乍到彆怪嫂子話多。宋老三是個好人,可是他家裡那些人卻是個不好相與的。”
黑得濃墨一般的天,薑秣驚詫於自己竟然還能看見她腦袋來回轉了幾圈。
隊長媳婦湊近,壓低聲音,“你謹慎提防那宋老二。他那婆子憋不出孩子,指不定瞧你俊俏,哪天對你下手。”
“無礙,敢來敢殺。”
隊長媳婦聽著小姑娘冷硬,充滿肅殺的話,兀的抖了三抖。
宋家莫非真請回一尊煞神?
隻是她抬眼望向小姑娘,將這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半大姑娘家,不過強撐著。可憐見的,三嫁三退。
隻盼宋老三趕忙回來吧!
水靈靈的媳婦可不能入了旁人口。
薑秣抿唇,走這幾步路,她已有了喘息。
這身子過於糟糕,自己後半生養尊處優都沒她廢物。
之後了解完情況後,她該如何逃走?
誤入‘土匪窩子’,加上羸弱不堪大用的身子,以及各懷鬼胎但某種意義上集體對外的無知村民。
真真是過於放肆……
薑秣推開陳舊積灰的木板,牙齒輕咬嘴裡的軟肉,輕微的刺痛感清楚告訴她,不是夢。
她已不是虞朝一言九鼎的太後娘娘,實實在在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呀!秣妹子,你今晚暫且委屈委屈。明日我喊上幾人來幫你收拾,剛忙完秋種,大家這會兒都得閒。”
隊長媳婦利落點燃牆角的煤油燈,不大不小的房間,頓時充滿昏黃暖意。
讓新婦住在這,她心裡也有些不忍。
好在院牆穩固,能防小人。
薑秣始終話少,牢記多說多錯。
送走人後,她沒想在這裡住,直接離開這座荒亂院子。
……
夜半,雞鳴,狗吠。
薑秣靜靜躲在隊長家窗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