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的表情是冷的,像一塊冰。
禦劍的刀子是燙的,像一把火。
一色藍脖子上的汗毛都被斷刀燙得卷曲起來。
“冷靜!冷靜!”
此刻,一色藍全無名家風範,畢竟刀架在脖子上,誰有那個美國時間去保持狗屁名家風範。
大畫家高舉雙手像個法蘭西人,如此熟練的動作或許是因為他有過巴黎留學經曆。
“說,你是誰?”
“一色藍,我是一色藍啊!”
按照繪本故事內容,禦劍推測真正的一色藍就被困在惡龍肚子裡,隻要戰勝那怪物便有可能救出對方。
結果雖略顯不同,但考慮到心臟和腸胃都在肚子裡,姑且也算可以接受的小小偏差。
但此人剛才的話語卻讓禦劍不由懷疑起對方身份。
真正的一色藍怎會有被自己砍腦袋的記憶。
難道是黑龍偽裝的!?!
此刻,背光站立的少年劍士整張臉都被陰影籠罩,令人看不真切他麵上表情,唯獨手中提著的刀依舊散發出灼熱紅光。
“我真是一色藍啊!”
大畫家十分崩潰地雙手按住腦袋,苦思冥想該如何證明我是我。
見他這副模樣,禦劍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凱O琳·澤塔……”
聽到這個名字對方立刻愣住,隨即臉頰開始充血,並非害羞而是急的。
一色藍此刻表情無比凝重,就像家裡小孩帶著同學玩電腦,結果同學隨手就要點開被命名為‘學習資料’的隱藏文件夾,而他就是平日裡使用那台電腦的老父親。
“莫妮卡·貝O奇,克O斯蒂亞娜,耶裡,蘇菲·瑪O,波O·小絲,詹妮弗·康納O……”
每念出一個名字,大畫家的腰便彎下一分,最終整個人以ORZ姿勢蜷縮在地上,似乎想要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也就是說,七王的記憶全部彙聚到你身上了?”
禦劍收起刀表情十分古怪。
“是。”一色藍耷拉著腦袋,滿臉寫著‘你不如一槍打死我’的悲戚表情。
另外幾個暴君也就罷了,雖然那些記憶堪稱恐怖片素材,但身為畫家,他甚至可以從中汲取一二靈感,千萬不要小看文藝工作者對狂想的承受能力呀。
隻要瘋得夠厲害,深淵看到人類開褲鏈也得羞愧的低下頭。
但紫之王的蝦頭做派……
如果讓女兒知道,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不,身為人的社會生命便要終結惹。
此刻一色藍眼中的禦劍明,仿佛半邊臉皮脫落露出機械結構以及紅色義眼,口中即將發出那句經典台詞。
你被終結了.JPG
那種事,不要啊!!!
“……我不會告訴一色學姐的。”禦劍按了按眉心。
“萬分感謝!”一色藍瞬間有如從地獄重回到人間,雙眼飽含熱淚,展現出藝術工作者充沛過頭的感性。
隻是不知為何,雙方冷靜下來後,禦劍總感覺對方盯著自己那頭白發看,羨慕年輕人的發量嗎?
算了,那不重要,此刻擺在兩人麵前的關鍵問題隻有一個。
怎麼回去?
因為之前的戰鬥,整個常世已瀕臨崩潰,禦劍甚至能透過破碎的邊緣瞥見外部,那應該是真正的幽界,似乎有什麼巨大物體靜靜駐足,等待世界破碎後攫取其屍骸。
食腐動物?還是某些更危險的存在?
禦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叔,你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知道怎麼返回現世嗎?”或許是見過對方最狼狽的一麵,禦劍對這位大畫家微妙有種自來熟的感覺。
“這個啊。”一色藍撓撓頭,抬手沾了點龍血。
就見這位大畫家哼著民謠小調,以破碎建築的斷壁殘垣為畫紙隨手畫出一扇線條優美、裝飾典雅的門扉。
接著,他姿態瀟灑地輕輕一推……
門紋絲不動。
寂靜的空氣中彌漫開一股令人難耐的尷尬。
禦劍也沒說話,就是靜靜注視對方,手指有意無意敲擊著劍柄。
一色藍腦門開始冒汗,不顧形象奮力用雙手去推、肩膀去撞剛扇畫出來的門。
動啊,為什麼不動?那小子手裡還拿著刀呢!天知道他急了會做什麼?
“我來吧。”禦劍搖搖頭上去就是一腳,然後他就感覺不對勁。
地麵裂開道道縫隙,牆壁正麵沒反應,後方卻像點燃炸藥般直接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