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阿忠早早等在樓下。
看到陳月皎和溫凝一起出門,溫心儀放心得很。她摸著陳月皎的頭發:“你要是天天跟你姐一起,我就不那麼操心了。”
陳月皎強打起精神用力點頭。
奔馳載著她們穿城而過。臨近港口的路有一段壞了燈,車子一頭紮進黑暗時陳月皎緊張地繃直了身體。直到遠處隱隱有光,她才咽下口水。
“姐,謝生有沒有說要帶我們去哪?”
“應該就在前麵。”溫凝猜測。
昨晚回房後她給謝之嶼發過消息。
她問什麼好戲?謝之嶼沒回答。
她又問要準備什麼?他說就當參加晚宴。
隔著屏幕,溫凝也能想象到他漫不經心的口吻。料想聊不出什麼結果,她回了個“好”結束談話。
從今晚路線看來,晚宴應該在海上。
果然,車子在進入港口後不久,停在一艘豪華遊艇旁邊。周圍燈光亮如白晝,直通遊艇甲板。剛從黑暗中穿行而來,沒人會想到這裡有如此奢華的聚會。
車窗半開,有保鏢上前確認身份。
借著流動的空氣,溫凝聞到了頂級香氛在露天彌漫開來。
甲板上隱隱透出絡繹人影。
西裝,燕尾服,長裙及地,昂貴衣料上的璀璨星點照亮了濃重的夜。
溫凝從一側下車,立即有侍應生前來引路。
她和陳月皎對視一眼前後上了船。
“認識這裡的人嗎?”她低聲問。
陳月皎仔仔細細看了一圈,比起自己參加宴會的吊兒郎當勁,今晚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這一圈下來,的確看到幾張還算熟悉的臉。
“我在爸爸攢的局裡見過幾個。”
溫凝問:“都是商人?還有沒有什麼彆的共通點?”
“暫時看不出來。”
陳月皎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偷偷指了指某個方向:“那個叔叔我有印象,有次飯局聽到他吹牛,說他最厲害的一次一晚上贏了兩千多萬。”
看來不需要再找彆的共通點了。
這艘遊輪上的,都是謝之嶼的客人。
陳月皎同樣意識到這點:“是賭客?”
溫凝就知道她腦瓜子是靈光的,之前軸完全是因為對方是吳開。但凡換個非親非故的,陳月皎怎麼可能這麼傻乎乎被當豬殺。
一群賭客的私人宴會,請她來做什麼?
溫凝自然不會自大地以為昨天那些籌碼夠讓她配得上大客戶的身份。或許那些對普通人來說確實一夜千金,但在真正的豪門眼裡,不過就是開胃小菜罷了。
比起讓她看好戲,在這艘遊輪上,她或許隻有被人看戲的資格。
果然遊輪行至公海,一層撤走了香檳塔,中央場地換上了綠絲絨布的賭台。
這艘遊艇是三層結構,樓梯式的甲板延伸向上。從出現在這層的賓客表現來看,他們習以為常,紛紛舉著酒杯聚集到場中,顯然比起聚會,對接下來的遊戲更感興趣。
至於樓上,隱私等級更高,溫凝猜不到。
她舉著香檳杯微微後仰,靠在欄杆上的纖細身軀探出舷外。即便是這樣的角度,也隻夠看到二層一角——甲板上人群稀稀落落,在往某個方向聚集。
看來二層也在進行同樣的遊戲。
正想著,侍應生過來請她們上樓。
溫凝帶著陳月皎,從一層踏入二層甲板。這裡賭台規模比樓下更大,那些往日會在電視上看到的麵孔時不時晃過眼前。有明星,有商人,還有政客。
公海上,許多不合規矩的玩法都搬到了明麵上,一把下去加注十倍二十倍。玩得瘋的,身價隨著海浪一個億一個億地瘋狂波動。
耳邊浪聲濤濤,所有人隻聚精會神盯著場中那盞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