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跟著望過去。
燈底下,幾個男人正在玩黑傑克,也就是21點。此刻快到開牌階段,其中一人突然舉手加注。那個加注的男人看起來氣度儒雅。
他溫和地笑著舉手:“這塊表,再加我老婆。”
溫凝瞳孔微震。
被他稱作老婆的女人漠然走上前,臉上表情寡淡,仿佛聽到的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下一秒,她的晚禮服被撕到腿根,像人偶玩具似的被推上台麵。
綠台布襯著白花花的腿,吊帶襪箍出一圈腿肉,場麵香豔十足。
對家卻無動於衷,隻朝著那個女人撣了撣煙灰:“開牌。”
溫凝停駐的這會兒,侍應生再度催促。
她回過神,這才發現對方引的路直通內側舷梯,顯然是要她再往上一層的意思。
她提步要走,侍應生卻說:“陳小姐留步。”
“什麼意思?”溫凝將陳月皎護在身後。
她不覺得把人單獨留下是明智的選擇,起碼目前看起來這層甲板上的人夠瘋。
侍應生弓身:“我們可以安排陳小姐先去休息,您不用緊張。”
“休息?”
“是的,這裡給每個貴賓都準備了房間。請跟我來。”
溫凝先一步去查看了房間,確認這隻是一間裝修豪華但普通的休息室後,她才點頭。
“這裡不會有其他人進來?”
“謝先生猜到您會這麼問,特意傳話給您,他做的都是合法生意。”
溫凝拍拍陳月皎:“有事給我電話。”
“姐,你自己一個人……”
“放心。以他在澳島的手眼通天,要對我做什麼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圈。”
溫凝這句話安撫陳月皎的同時也安撫了自己。
她跟著侍應生上樓,原以為這裡會同樓下一樣,隻不過賭注更大,參加的人更瘋。沒想到上來後格外安靜,沒有賭桌,也沒有賓客。暖光燈柔和照在身上,耳邊不斷播放著溫柔的輕音樂,就好像一處很普通的露天晚宴現場。
走了一段路溫凝逐漸意識到,這可能是東道主私人的休息間。
她被帶到轉角一處。
推門而入,豪華厚重的中世紀裝潢下,已經有人坐在那。立式燈下是個男人的身影,窄腰長腿,包裹在西裝褲下的流利線條在雙腿交疊時若隱若現。
頂燈忽得亮起,溫凝下意識眯眼。
“溫小姐來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緩緩起身,他倒了一支香檳,“樓下好玩嗎?”
“謝之嶼。”溫凝看清了他的臉。
“變得真快。”男人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昨晚不還叫謝先生。”
“有差嗎?”溫凝說,“我們都這麼熟了。”
他將香檳推了過來,揚起唇:“溫小姐果然很有趣。”
謝之嶼不喜歡兜圈子。
他一手搭在沙發上,以一個邀請的姿勢:“不過來嗎?看戲時間到了。”
說著,他按下扶手邊一枚按鈕。
遮光窗簾徐徐向兩側打開,露出一麵玻璃。
玻璃那頭光線很暗,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裡邊有什麼。溫凝隻看到有人影閃過,來來回回數次,似乎有在地上拖移什麼重物的聲音。
她好奇,於是上前幾步。
這一看腳步停在當下。玻璃那頭露出兩張熟悉的臉——先是何氿,再是麵色猙獰的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