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這麼看我。”溫凝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我有點害怕。”
膽子那麼大,什麼話都敢說。
這會兒倒說害怕?
謝之嶼輕哂:“怕什麼?”
“當然是怕被你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個狗算是被她遛明白了。
謝之嶼明知她是故意的,仍舊甘之如飴。他反握住她的手,拉低,露出自己的眼睛。
“說吧,想知道什麼?”
溫凝故意:“我可沒答應你坦白的話就再多運動一次。”
他語氣很穩:“我也不是那麼急色的人。”
是嗎?
溫凝狐疑地看著他,顯然不信:“這麼直的餌你都上鉤了。”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有辦法從我嘴裡撬出來,不如為自己換點好處。”
哪有人這個時候還耍心眼的!
溫凝瞪他。
瞪著瞪著自己先敗下陣來。
“真沒受傷?”
“你都用過了。”他道。
“……”
她決定三十秒內不再與他說話。
三十秒倒計時歸零。
溫凝把混著蟹、蝦和乾貝的粥咽進去:“我那天幫到你了嗎?”
“幫到了。”謝之嶼如實回答。
她回來後仔細琢磨過,這會兒說出的話不再是疑問,反倒帶著篤定的語氣:“所以是你們提前約定好,隻要有人拿著單子去取衣服,就代表某件事開始?或者結束?”
謝之嶼言簡意賅:“是。”
和聰明人的交談省心省力。
溫凝又說:“你原本想做什麼?那通電話打得那麼突然,我猜是改變計劃的意思。”
現在叫她好好吃飯,恐怕她也會因為好奇心三心二意。謝之嶼又剝了一個蝦放在打開的餐盒蓋上,不疾不徐地問:“記得那天遊輪上的貨?”
溫凝神色一凜:“嗯。”
“何先生安排我和何氿去送貨,不過到了地方隻有接頭人,沒有貨物。”
“是幌子?”溫凝立馬反應過來,“那老頭怎麼連親兒子都坑?”
這句話說完溫凝自己想通了。
既然是幌子,就代表沒有風險。
她低低地說:“你原計劃是破壞這件事。而給我的那通電話,是取消破壞的行動。”
“聰明。”謝之嶼又剝完一個,由衷誇獎。
兩個蝦的工夫,她居然理清了大致。
溫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謝之嶼,你真是那個啊……”
他掀眸:“哪個?”
從一開始堅決地認定他並非好人,到猶疑、猜測,或者說潛意識已經認為他沒有那麼的壞,再到懷疑自己的判斷,試探他的真實身份。
溫凝走過太長太長的路。
臥底兩個字她不敢說出口,大概是這兩個字的分量太重,會隨時觸碰到他生命紅線,她說不出。
幾次張唇之後,謝之嶼搖頭:“不是。”
“可是你……”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高尚和偉大。”謝之嶼說,“在此之前我隻是個得過且過的人。”
心臟重重跳動,溫凝迫不及待問:“在此之後呢?”
他停下手,無比鄭重:“我想做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