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坤沒死這件事連何氿都不知情。
肩胛的傷口剛止住血,他躺在病床上,麵對三名麵色嚴肅的警官審訊,想笑,傷口卻牽扯得他不得不齜牙咧嘴起來。
“陸坤?”他抽搐著,“阿Sir,你們死人的底也挖啊?”
“我們調查到了陸坤的蹤跡,你最好老實交代他在澳島有哪些落點。”
“我都說他死了啊!你們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的人親手——”
說到這何氿突然頓住。
他的人……
他的人當初一大部分都是從老頭子身邊的來的,唯一他親自培養到現在的隻有謝之嶼一人。
偏偏,背叛他的是唯一的這一個。
想到這,何氿被肩處的傷口痛得吸氣都滯澀。他緩了一會兒,才得以繼續思考。
他的人親手做了陸坤。
可他又沒親眼看見,隻從他們嘴裡聽到說陸坤處理好了。至於他動用的當地關係,說白了是何家的關係,不是他何氿一個人的。
在那之後,他和老頭說到陸坤時,老頭絲毫不訝異,隻淡淡說了一句“陸坤到底跟了我們這麼多年”。
得到陸坤沒死的假設再往前想,老頭答應處理陸坤到處理結束那段時間,表現得太過淡定了。
如果是老頭保下的陸坤,讓他從明麵上轉移到地下,的確不是沒可能。
就像當初從澳島轉移到東南亞一樣。
那麼老頭保下陸坤最大的理由是老頭在給他自己留一條彆人看不見的後路。
恨就恨在老頭著實可惡,連他這個親兒子都騙。
一想到自己又被老頭坑,又被唯一的兄弟背叛,何氿四肢百骸都痛起來。
“草他媽的。”
他罵完,近乎自嘲地說:“警官,你知道我家老頭子對我最正確的評價是什麼嗎?”
幾名刑警漠然看著他,不說話。
何氿繼續自言自語:“他說我夠狠。”
太對了,他夠狠。
可他的狠和二哥又不一樣。二哥對外人狠,他呢,何氿陰惻惻地想,他是自爆的炸彈,六親不認。
做這種生意的,哪能沒幾個仇人。
想當年二哥對何家兢兢業業鞠躬儘瘁,被仇家綁架了老頭還不是顧慮自身,沒及時出手。
什麼英年早逝。
二哥明明是被仇家撕了票。
這樁生意交到何氿手裡開始,他就想過自己或許會有的結局,這才一再想把燙手山芋給甩出去。
老東西居然給自己鋪後路不給他留。
好啊。
何氿眯起眼:“老嘢,我叫你不得好死。”
……
回到京城,冷空氣讓溫凝不適應。
她大張旗鼓地出去,孤身一人地回。
飛機落地第一件事直接趕去公司。
風吹在身上,凍得她渾身瑟縮。也是這股吹在骨子裡的寒風,讓她格外清醒。
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麵溫正杉正因為被警方傳喚的事安撫股東。
溫凝進門第二秒,眼睛就紅了。
她扶著門框,跑得氣喘籲籲:“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