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房子、票子、兒子三個維度詰問我。
我的回答不但沒有令他滿意,反遭到他嗤之以鼻。
事實就是如此,我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現在還棲身在縣政府的集體宿舍裡。
我作為一名小科員,尚處在試用期內,薪資微薄,沒有產業,工資的一半還要付給前妻。
我有兒子,時不時還要承擔起父親的責任,不可能不對新組建的家庭造成衝擊。
話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殘酷的現實。
就在我以為這次談話又要以不歡而散收場時,清婉意外地衝了進來,跪在了朱江眼前。
“爸!我求求你了,讓我自己做一次主吧,即使將來我和他粗茶淡飯、吃糠咽菜,我也認了。”
我的心開始裂縫,裂痕越來越大,最後一點一點碎成齏粉。
我何德何能讓她為我受到這樣的屈辱?
世間幾乎沒有能戰勝子女的父母,朱江當然也不例外,他頹然地妥協了。
朱清婉一生都是在父親的嚴格管束下生活,隻有在和我婚姻這件事上,她表現出了逾越往常的決絕。
在清婉的堅持下,我們舉行了一個無彩禮、無來賓、無儀式的“三無”婚禮。在她眼裡,隻要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就好,其他的都隻是徒有其表的形式而已。
我和她在民政局領了結婚證,雙方家長又在酒店簡單地吃了一頓飯,就算完成了我和清婉的結婚大事。
我就這樣兩手空空地住進了清婉家裡。
她是一個對我有著無限包容,卻對自己近乎苛責的女人。
她會做好飯菜等著我回家吃飯,並能沉浸在等待的幸福和希冀之中。
她會靜靜地佇立在我身邊,用欣慰的眼神看著我將餐具一件件清洗完畢。
她會在我心煩意亂時,坐到鋼琴前,彈奏一曲舒緩安神的曲子。
她會在周末把關寧宇接到家中,把調皮任性的小家夥視如己出,既疼愛又不溺愛。
她會在床笫之事時,用纏綿維護我作為一個男人的無上尊嚴。
就這樣我們如膠似漆的度過了近半年的時間。
2004年6月初,我嶽父朱江把我們喊到家裡。
在吃過晚飯後,我陪著他看電視,他忽然問我是否知道鄉科級遴選的消息。
我說略有耳聞。
他問我有何打算。
我瞅一眼清婉,說:“我有參加遴選的打算,但還沒和清婉商量。”
朱江斬釘截鐵地說:“這還商量什麼?清婉肯定全力支持你,機會難得。你自己有沒有信心?”
我從清婉眼裡讀出了些許不悅,我明白她不在乎我能否加官進爵,更在乎我和她能否長相廝守。
因為我如果遴選成功就會去鄉鎮任職,我和清婉就會過上聚少離多的兩地生活。
朱江見我猶豫不決,也不快的說:“你們年紀輕輕,不要隻想著過小日子。清婉要是寂寞,平常可以回來住嘛。”
我回答:“聽爸爸的安排。”
回家的路上,清婉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我明白,她生氣了。這是我和她結婚以後她第一次耍了小性子。
晚上,看著背對著我的清婉,我又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在張曉東告訴我這條消息時,我就暗暗做著準備,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可我實在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惹清婉不開心。
我從身後摟住她的腰,把嘴放在她的耳畔,輕輕地說:“清婉,我決定不參加了。我不想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她忽然翻過身來,用臂彎摟住我的脖頸,幽幽的看著我。
在黑暗中,她的眸子像閃亮的星星,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她說:“我太自私了,總是患得患失,如果耽誤了你的前程。我會後悔一輩子。”
我搖頭說:“機會還會有的,這次就不參加了。”
她把指尖放在我的唇上,不讓我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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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她砰砰的心跳,感受著她顫巍巍地蠕動,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衝動,一頭拱進她的懷裡……
風住雨歇之後,她囈語般的說了一句:“我要是能生出一兒半女就好了,你不在家時我也不會寂寞了。”
我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我就作你的兒子,你就作我的女兒,我們現在是兒女雙全了。”
她狠狠地在我胸前叮了一口。
第二天,王雁書問我:“報名了?"
我搖頭。
她用調侃地口氣說:”關宏軍,我發現朱清婉是挺養人哈,這才半年你就白白胖胖了。你現在是投降後的劉阿鬥,沉迷在溫柔鄉裡,此間樂不思蜀了。“
一聽到阿鬥這個字眼,我就想起當年周欣彤說我是扶不起來的阿鬥,我當然就不高興了。
“王大局長,沒有這麼損人的。你可以說我意誌薄弱,但你不能把清婉牽扯進來。”
她哈哈大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你現在欠我個人情,要不是你一進單位我就讓你寫入黨申請書,你現在就不是預備黨員,這次遴選你可就連資格也沒有。”
她說得一點不假,我說:“姐,我現在是無以回報,要不我以身相許得了。”
她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撇到我身上,氣鼓鼓地說:“滾一邊去,你姐的便宜你也占。我現在還真為清婉擔心了,就你這花花腸子到下麵去還不得再犯錯誤。”
我順勢說:“所以我決定不報名了,在姐姐身邊還能有人約束我。”
她歎了口氣,用眼睛掃視了一周自己的辦公室。
“我也不是這裡的久居客,我也要調走了。”
這個消息頗出我的意料,我吃驚地問“哪裡高就?”
“縣裡規劃打造經濟開發區,我要去當拓荒牛了。”
這對她本人來說既是一個施展抱負的機遇,也是向上再走一步的機會。
我由衷替她高興,但我知道參加本次遴選已勢在必行了。
沒有她罩著,在工信局這一畝三分地裡,我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在官場混,誰也逃避不了一個圈子。
我說:“姐,看來我不想報名都不行了。”
於是,我參加了這次鄉科級乾部遴選。
在選擇報考崗位時,我和清婉又發生了一次小小的衝突。
我的意願是同祥鎮副鎮長這個崗位,因為我在調研時曾經去過那裡,對如何開展工作曾經有過心理建設和具體規劃。
而她堅決反對。她沒有給出理由,但我明白,她是不想我和她的前夫田鎮宇有什麼交集。
確切的說,她是怕田鎮宇對我不利。在她的認知裡田鎮宇這個人就是個不擇手段、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
但她忘記了,我是一個強按牛頭不喝水的人。
我倒想見識見識這個田鎮宇能對我使出什麼招式,我有和他硬磕到底的決心和勇氣。
而良人的認知永遠觸及不到惡人的底線,我必將為我自己的這次選擇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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