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荒漠的黎明來得格外早。
阿無在晨光中睜開眼,發現掌心的劍紋又擴散了幾分。銀白色的紋路現在已經覆蓋半個手掌,在朝陽下泛著金屬光澤。他下意識地摩挲腰間的木劍——那是師父臨終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此刻竟與劍紋產生了微妙共鳴。
"又做那個夢了?"老馬夫掀開帳篷布簾,遞來一碗羊奶。
阿無沉默地接過陶碗。自三個月前那場天地異變後,每個滿月之夜他都會夢見同樣的場景:九道流星墜向大地,其中一道徑直沒入他的胸膛。醒來後,掌心就多了這道不斷生長的劍紋。
"今天要進白帝城。"老馬夫蹲下來指著阿無的掌心,"得把這玩意藏好。"
阿無點頭,熟練地纏上麻布。自從各地出現"天賜劍紋"的傳聞後,各大門派都在瘋狂搜尋這些"天選者"。有人說是福緣,更多人說是災厄——畢竟上次天降異象後,東海劍閣與北冥玄宮都化作了廢墟。
正午時分,商隊抵達白帝城外。阿無牽著駱駝穿過城門時,突然僵在原地——掌心的劍紋毫無預兆地灼燒起來!
"怎麼了?"老馬夫警覺地環顧四周。
阿無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轉向城南。在常人看不見的維度裡,一道銀白劍氣正從某座宅院衝天而起,與他的劍紋產生強烈共鳴。
"那邊...有東西在召喚我..."
老馬夫臉色驟變:"是蘇家舊宅!自從蘇公子在東海失蹤..."
話未說完,阿無已經朝著劍氣方向狂奔而去。穿過三條街巷後,他停在一座荒廢的宅院前。院門上交叉貼著官府的封條,但門縫裡正滲出絲絲銀光。
掌心的麻布突然自燃。阿無顧不得燙傷,一把扯掉殘布——劍紋已經蔓延至整個前臂,形成完整的劍形圖案!
"這是..."他觸碰院門,封條自動脫落。
院內雜草叢生,唯有中央一棵枯樹突兀地立著。樹乾上釘著一柄鏽跡斑斑的短劍,劍身被七根青銅釘貫穿。但阿無看到的不是這些——在他的劍紋視角裡,那分明是一道被禁錮的煌煌劍氣!
枯樹下堆著幾具白骨,衣著華貴,胸前都插著同樣的青銅釘。阿無注意到其中一具骸骨的手指深深插入地麵,似乎死前拚命想要抓住什麼。
"蘇家滅門案..."他想起茶肆裡的傳聞。據說天機閣最後一位傳人蘇墨在東海失蹤後,蘇氏滿門一夜暴斃,官府查了半年毫無頭緒。
掌心的劍紋突然刺痛。阿無不受控製地抬手,劍紋中射出一道銀光擊中枯樹。鏽劍劇烈震顫,七根青銅釘接連崩飛!
最後一根釘脫落的瞬間,鏽劍化作流光沒入阿無的劍紋。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腦海中浮現出陌生記憶——
星空下,一個與蘇墨有七分相似的青年將短劍釘入樹乾:"藏好...等劍主來取..."話音未落,數道青銅光芒從背後貫穿他的胸膛...
"天機劍..."阿無喃喃自語。這不是他第一次接收劍器記憶,但如此清晰的還是頭一回。更奇怪的是,這次記憶裡多了些彆的東西:九曜劍圖的殘缺部分,以及...某個位於南海的坐標。
"找到第一個了?"牆頭突然傳來清脆的女聲。
阿無猛地抬頭。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蹲在牆頭,紫紗蒙麵,隻露出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左眼銀白,右眼紫金。她腰間懸著一柄造型奇異的長劍,劍格處嵌著半透明的晶體。
最令阿無震驚的是,少女周身纏繞著與劍紋同源的能量,隻是顏色更接近紫金色。
"你是誰?"他本能地擺出師父教的起手式。
少女輕盈地躍下牆頭,落地時竟不揚起半點塵埃:"我叫紫蘇,和你一樣..."她指了指阿無的劍紋,"是來找劍的。"
她突然拔劍刺來,速度快到阿無根本來不及反應。劍尖在距離咽喉三寸處突然轉向,挑開了他右肩的破麻布——那裡不知何時也浮現出劍紋,形狀像極了雲頭紋飾!
"果然。"紫蘇收劍歸鞘,"太虛劍柄選擇了你。"
阿無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劍的震撼中。那不是普通的劍招,劍鋒所過之處連光線都為之扭曲,仿佛能切開空間本身。
"跟我去南海。"紫蘇轉身走向院門,"另外七塊碎片已經開始擇主,我們必須趕在"它們"之前集齊。"
阿無沒動:"什麼"它們"?"
紫蘇回頭,異色雙瞳閃過一絲悲憫:"你還沒想起來?也對,天機劍是最晚覺醒的。"她突然抬手,一道劍氣劃過阿無前臂。
劍紋被劍氣激發,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星空背景下,八道青銅光芒正在世界各地追殺帶有劍紋的人!
"上次災劫的漏網之魚。"紫蘇的聲音冷了下來,"被汙染的劍靈碎片。"
阿無突然頭痛欲裂。某些被封印的記憶正在蘇醒——他不僅夢見過流星入體,還夢見過自己站在某個白發劍客身後,看著對方將九塊碎片射向四麵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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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九霄?"他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