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如疾風般飛馳入中軍大帳,單膝跪地,急聲稟報:“啟稟元帥,關外敵軍叫陣!”
子牙聞報,霍然起身,目光如炬,當即率領眾將,大步流星地出了營帳。隻見鄧昆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高聲大呼:“薑子牙,今日便是你我一決雌雄之時!”
言罷,鄧昆猛地一拍馬腹,那駿馬長嘶一聲,馱著他如離弦之箭般衝入中陣。
說時遲那時快,子牙背後的黃飛豹見狀,毫不猶豫,雙腿一夾馬腹,二馬如電掣而出,瞬間接住鄧昆、芮吉二侯,廝殺在一處。
一時間,四騎相交,馬蹄翻飛,塵土漫天,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得人耳鼓生疼。
卞吉在一旁觀戰,瞧著自家主將以二敵二,漸落下風,心中焦急萬分,按捺不住,大吼一聲:“吾來助戰!”便欲縱馬加入戰局。
子牙目光敏銳,見敵方此時隻有鄧、芮二侯出戰,心中念頭一轉,忙令鳴金收兵。
刹那間,清脆的鳴金聲響起,回蕩在戰場上空。兩邊將士聽得號令,各自勒住韁繩,撥轉馬頭,井然有序地退回本陣。
子牙望著鄧、芮四將朝著那杆高懸的幽魂白骨旛下徑自而去,心中不禁著實遲疑起來。
他眉頭緊鎖,緩緩進營,坐下後仍久久凝視著帳外,暗自思忖:前日交戰,唯有卞吉一人能安然行走於那旛下,其餘人等皆是昏迷不醒,今日卻為何他四人俱能暢行無阻?實在蹊蹺。
韋護見元帥如此模樣,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元帥遲疑,莫不是為著那旛下他四人都走得之事?”子牙回過神來,微微點頭:“正為此說。”
韋護略一沉吟,自信滿滿地笑道:“這有何難,待弟子今日再往關內去走一遭,定能探知其中端的。”子牙聞言,眼睛一亮,麵露喜色:“如此甚好,當宜速行!”
當晚初更,夜色如墨,韋護悄無聲息地使出玄功,身形鬼魅般潛入關中,徑直來到鄧、芮二侯的密室。
二侯正於室內焦急踱步,滿心盼望著韋護到來,此刻見他現身,不勝大喜,鄧昆忙迎上前去,拉著韋護的手說道:“正望公來!那旛名喚幽魂白骨旛,端的是厲害無比,再無法可治。
今日我二人故意刁難卞吉,他無奈之下將一道符與我們,頂在頭上,往旛下過就如平常行路一般,安然無事。足下可速速持此符獻與薑元帥,讓他速速進兵,吾自有獻關之策。”韋護聽得真切,心中暗喜,鄭重接過靈符,辭了二侯,施展身法,風馳電掣般往大營趕去。
韋護趕回大營,入帳見到子牙,將前事一五一十備言詳述。子牙大喜過望,伸手取過靈符,仔細端詳,憑借他高深的道術造詣,已然識得符中妙訣。
子牙當即取來朱砂,筆走龍蛇,依樣畫符,不多時,便畫好了諸多靈符。隨後,子牙吩咐軍政官擂鼓聚將,眾將聞鼓,紛紛上帳參見。
子牙環視眾人,神色威嚴,高聲說道:“你眾將俱各領符一道,藏在盔內,或置於發中亦可。明日會戰,待敵軍敗走,眾將先趕去搶了他的白骨旛,然後全力攻他關隘。”
眾將聽令,心中明白此乃破敵關鍵,領了符命,無不歡喜,各自回營精心準備。
次日子牙整點大軍,浩浩蕩蕩,大隊而出,遙指關上,高聲搦戰。探馬飛報入關中,鄧、芮二侯聞報,相視一眼,當即命卞吉出馬迎敵。
卞吉領命,披掛整齊,翻身上馬,出關徑往旛下而來,心中暗自忖度:今日定要拿住薑子牙,立下大功!想著,卞吉縱馬搖戟,大喝一聲:“今日定拿你成功也!”直奔子牙而去。
子牙見卞吉來勢洶洶,不慌不忙,左右一乾大小將官得令,齊聲呐喊,如潮水般衝殺過去,瞬間將卞吉圍在垓心。
一時間,鑼鼓齊鳴,喊聲四起,戰場上硝煙彌漫,殺得昏天黑地。卞吉雖勇猛,卻也雙拳難敵四手,被眾將困得左支右絀。
混戰之中,卞吉瞅準時機,猛地一戟刺中趙丙肩窩,趙丙疼得悶哼一聲,側身閃開。卞吉趁此空當,奮力跳出陣來,徑往旛下逃去,心想隻要將周營眾將引入旛下,便能讓他們嘗嘗厲害。
周營一乾眾將哪肯罷休,隨後緊追不舍。卞吉尚自不知暗裡已泄露消息,還滿心妄想拿人,複兜回馬,喝令家將準備擒拿敵軍。
可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之時,卻見數將趕過旛下,徑殺奔前來,毫無阻礙。卞吉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此是天喪成湯社稷!為何此寶突然無靈了也?”
心中慌亂,不敢複戰,遂敗進關來,緊閉城門,躲在關內,再不出戰。
子牙見卞吉敗退,也不追趕,深知此時關鍵在於那杆詭異的白骨旛,當即命諸將先將此旛收了。
韋護得令,祭出降魔杵,光芒閃耀,震懾四方,他大步向前,穩穩取了白骨旛。隨後,韋護掌鼓回營,大軍凱旋而歸。
且說卞吉進關來,心懷忐忑,欲向鄧、芮二侯稟報戰況,卻不知二侯早已暗自歸周,此刻正尋機處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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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吉剛行至階下,芮吉便冷冷開口:“想今日卞將軍擒有幾個周將?”卞吉不明就裡,如實答道:“今日末將會戰周營,有十數員大將圍裹當中,末將刺中一將,乘空敗走,引入旛下以便擒拿他幾員,不知何故,他眾將一擁而來,俱往旛下過來,此乃天喪成湯,非末將戰不勝之罪也。”
芮吉聞言,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笑:“前日擒三將,此旛就靈驗,今日為何此旛就不準了?”
鄧昆也在一旁幫腔,臉色陰沉:“此無他說,卞吉見關內兵微將寡,周兵勢大,此關難以久守,故與周營私通,假輸一陣,使眾將一擁而入,以獻此關耳。
幸軍士隨即緊閉城門,未遂賊計,不然吾等皆為擄矣。此等逆賊,留之終屬後患。”
言罷,鄧昆大喝一聲,喝令兩邊刀斧手:“拿下,梟首示眾!”卞吉不及分辨,被左右如狼似虎的刀斧手拿下,推出帥府,實時斬了首級,號令於關前。
歐陽淳正在府中處理軍務,聽得外麵喧鬨,不知其故,匆匆趕來,見斬了卞吉,頓時目瞪口呆,心下茫然,呆立當場。
鄧、芮二侯見狀,走到歐陽淳麵前,語重心長地說道:“卞吉不知天命,故意逗留軍機,理應斬首。我二人實對將軍言,方今成湯氣數將終,紂王荒淫不道,人心已離,天命不保,天下諸侯久已歸周,隻有此關之隔耳。
今關中又無大將足抵周兵,終是不能拒守,不若我等與將軍將此關獻於周武,共伐無道,正所謂‘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且周營俱是道術之士,我等皆非他的對手,固然我與你俱當死君之難,但無道之君,天下共棄之,你我徒死無益耳,願將軍思之。”
歐陽淳一聽,氣得渾身發抖,怒目圓睜,大罵道:“食君之祿,不思報本,反欲獻關,甘心降賊,屈殺卞吉,此真狗彘之不若也!我歐陽淳其首可斷,其身可碎,而此心決不負成湯之恩,甘效辜恩負義之賊也!”
鄧芮二侯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也是大怒,齊聲大喝:“今天下諸侯儘已歸周,難道俱是負成湯之恩者?止不過為獨夫殘虐,生民萬姓塗炭,周武興吊民伐罪之師,汝安得以叛逆目之?真不識天時之匹夫!”
歐陽淳悲憤填膺,高呼:“陛下誤用奸邪,反賣國求榮,吾先殺此逆賊,以報君恩!”言罷,仗劍來殺鄧、芮二侯。
二侯亦毫不畏懼,仗劍來迎,三人瞬間殺在殿上。歐陽淳雖是一腔熱血,怎奈鄧、芮二侯聯手,他如何戰得過?沒幾個回合,便被芮吉吼一聲,一劍砍倒,梟了首級。
二侯殺了歐陽淳後,又想起監中還關押著三將,趕忙派人前去釋放,可下人來報,三將早已被斬殺身死。鄧昆聽罷,如遭雷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不久,鄧昆、芮吉整頓心緒,一同至轅門聽令。子牙在帳中傳令,命二人進見。二侯入得中軍,子牙早已迎下座來,二侯見狀,急忙下拜,子牙連忙攙住,溫言安慰:“今日賢侯歸周,真不失賢臣擇主而仕之智。”二侯謙遜一笑:“請元帥進關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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