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石筍間遊走的慘白人臉,土黃色罡氣在肌肉虯結的臂膀上炸開三寸氣浪。
他掄起玄鐵重錘就要砸向岩頂,卻被林蒼一把按住手腕——碎石簌簌落在暗河水麵,激起一圈圈泛著磷光的漣漪。
"血魔衛在誘敵。"林蒼指尖凝出金線,在潮濕岩壁上畫出簡易地圖。
那些扭曲的幽藍鬼火正沿著鐘乳石柱縫隙流淌,竟在穹頂結成蛛網狀的監視法陣。
趙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絲,三天前被血屍抓傷的左肩又開始潰爛。
嚴風撕開浸透藥汁的繃帶,露出底下腐肉中蠕動的黑線蟲:"屍毒入髓,必須用聖境靈力才能..."話音未落,整條暗河突然沸騰如滾油。
先前被龍紋玄鐵鎮壓的血屍破水而出,腐爛指爪摳進岩壁時帶起刺耳刮擦聲,成千上萬屍蟲從它們七竅噴湧而出。
"結陣!"林蒼反手抽出背後兩截斷槍,暗金色流光在掌心凝成三丈龍槍。
新領悟的《九轉天罡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槍尖本該迸發的龍形罡氣卻扭曲成破碎光斑。
三具血屍趁機撲咬他右肋,腐臭獠牙離皮肉僅剩半寸時,趙羽的斷刀裹挾風雷之勢斬落屍首。
"小心陣法反噬!"趙羽刀鋒上跳動的雷紋照亮他慘白的臉。
二十丈外傳來岩層崩裂的轟鳴,十二名血魔祭司踏著屍蟲組成的浮橋破壁而入,手中骨杖頂端的人頭燈籠同時睜開血紅瞳孔。
鐵牛暴喝如雷,重錘砸出地動山搖的氣浪。
三名祭司被罡風掀飛撞上石壁,卻在半空化作血霧融入岩縫。
更多血魔衛從陰影裡顯形,它們額間鬼火結成鎖鏈纏住鐵牛雙足——這些邪物竟能吞噬土屬罡氣!
林蒼喉頭泛起腥甜,強行運轉的功法幾乎撕裂丹田。
他瞥見嚴風正用土遁術帶傷者轉移,卻因此暴露出後背空門。
五道血魔咒印如毒蛇般噬向嚴風命門時,龍槍終於爆發出殘缺的龍吟。
金光炸裂的刹那,整個洞窟下起翡翠色的雨。
淡綠色靈力凝成的藤蔓絞碎血咒,精靈使者踩著月光般皎潔的步法掠過屍群。
她耳畔懸浮的七寶瓔珞灑落清輝,所到之處屍蟲儘數化為飛灰。
當那雙流轉星輝的眼眸望向林蒼時,他紊亂的靈力突然平複了三分。
"莽撞。"精靈使者指尖輕點他眉心,蓬勃生機瞬間修複了受損經脈。
她旋身甩出藤鞭纏住兩名血魔祭司,話語卻帶著嗔意:"孤身引開追兵三日,當真以為自己是天帝轉世?"
林蒼嗅到她發間雪鬆清香混著血腥氣,龍槍終於凝出完整形態。
精靈使者故意用後背貼著他右臂作戰,月白色紗衣被罡氣掀動時,露出頸後若隱若現的鳳凰紋印——那是昨夜替他療傷時留下的靈力標記。
"西南角屍蟲有異!"她突然嬌喝。
林蒼會意刺出龍槍,金芒精準貫穿藏匿在蟲群裡的血魔陣眼。
兩人招式銜接如陰陽魚首尾相銜,崩塌的法陣碎片中,精靈使者染血的指尖擦過他結痂的舊傷:"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鐵牛趁機掙脫束縛,重錘轟出地裂逼退敵軍。
當血魔衛潮水般退去時,精靈使者已消失在翡翠色薄霧中,唯有林蒼掌心的鳳凰紋印還在隱隱發燙。
他摩挲著槍杆上新生的龍鱗紋路,忽然讀懂了她藏在陣法中的那縷神念——月圓之夜,屍山有變。
林蒼五指攥緊槍杆,掌心鳳凰紋印與龍鱗紋路共鳴出清越錚鳴。
精靈使者殘留的雪鬆香混著血腥氣在鼻腔炸開,《九轉天罡訣》滯澀的經脈突然如星河倒灌般暢通。
他瞥見趙羽踉蹌著將雷紋斷刀插進岩縫,刀刃上跳動的電光映出西南角最後一道血咒裂痕。
"九轉天樞!"
暴喝聲震得鐘乳石簌簌斷裂,暗金龍槍攪碎漫天屍蟲。
林蒼腳下綻開九瓣金蓮虛影,每踏一步就有龍形罡氣撕裂岩層。
三具撲來的血屍尚未觸到衣角,就被旋轉的蓮瓣絞成腥臭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