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紅娘子眉頭緊鎖,"東狄人正在那殺人放火。"
"亂局才好藏身。"高擎天指甲在地圖上劃出痕跡,
"等風聲過了,各自回楚州或湘州。"
李踏天撐著桌沿站起來:"大哥你呢?"
高擎天笑了:"對麵要的是我高擎天的人頭。我若走了,大軍立刻潰散,誰也跑不掉。"
高一刀一拳砸在地上,繃帶滲出血跡:"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然後呢?"高擎天平靜地問,"一起死?"
老酸儒突然撲通跪下,涕淚橫流:"天王三思啊!您若有不測,我等..."
"閉嘴!"高擎天一腳踢翻案幾,"老子提著腦袋造反時,就沒打算老死床上!"
他環視眾人,聲音沙啞:"這兩年咱們殺官造反,該報的仇報了,該造的孽造了。現在該還債了——你們還有機會活下去!"
眾人沉默,天王決心用自己當餌來換一線生機。
眾人沉默。火把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帳壁上,像一群困獸。
"子時行動。"高擎天抓起鐵盔,"記住:走灌木叢,包住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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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酸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天王,一起走吧!化整為零..."
"酸秀才!"高擎天輕輕掰開他枯瘦的手指,"你知道我走不了的。三萬兄弟看著我呢。"
他笑了笑,眼角皺紋裡積著血垢:"再說,我高擎天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活。"
夕陽西沉,高擎天獨自站在營地邊緣。
殘陽如血,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像一柄斜插在黃土中的斷刀。
他掏出懷中那半塊羊脂玉佩,在落日餘暉中泛著暗紅的光澤。
這物件是從一個縣令身上摸來的,此刻卻讓他想起老家那棵老楓樹——每到深秋,也是這般血色。
"天王。"高一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沙啞低沉,
"都安排妥了。每人二十個好手,三日的口糧。"
高擎天頭也不回:"你也走。"
"我留下。"高一刀粗糙的手指撫過臉上那道猙獰的疤,"這條命,是您從劊子手刀下搶來的。"
"滾!"高擎天突然暴喝,驚起幾隻棲鳥,"你娘還在楚州等你!"
高一刀沉默著跪下,三個響頭磕得塵土飛揚,起身時,眼眶通紅,卻終究轉身沒入暮色。
夜幕籠罩下的營地靜得出奇。
高擎天知道,那些精銳小隊正在借著夜色悄然撤離。
明日他率軍正麵強攻,吸引燕山軍全部注意力,或許能給他們掙得一線生機。
最後一支小隊離開後,高擎天召集剩餘將士。
這些人裡,有跟他從死牢殺出來的老兄弟,也有半路投奔的亡命徒。
"弟兄們!"他站在木台上,火把將他的身影投在營帳上,宛如一尊戰神,
"燕山軍當咱們是待宰的羊!可老子是高擎天!楚州人送外號天王!"
台下響起零星的嘶吼。
"明日黎明,咱們直搗燕山軍中軍!"
長刀出鞘,寒光凜冽,"不圖活命,隻求痛快!讓朝廷的走狗看看,什麼叫不怕死的好漢!"
天將破曉時,高擎天做了個怪夢。
夢中他化作烏鴉,俯瞰血色戰場。
他看見李踏天等人安全抵達齊州,看見張克提著他首級請功——那顆頭顱突然睜眼,衝他詭異一笑。
晨光微熹,高擎天穿上那件從楚州衛指揮使身上扒來的鎧甲。
甲胄上的每一道刀痕,都記錄著一次死裡逃生。
"老夥計,"他輕撫胸甲,"今日咱們走到頭了。"
號角聲響徹原野,燕山軍列陣的腳步聲震得大地微顫。
高擎天翻身上馬,瞥見那隻獨眼烏鴉又落在旗杆上,歪著腦袋看他。
"來送老子最後一程?"
他咧嘴一笑,馬鞭遙指敵陣,"那就看仔細了!今日定要在這吃人的世道上,撞出個窟窿來!"
兩萬餘殘兵列成散亂陣型。
他們衣衫襤褸,兵器殘缺,腹中空空。
但此刻,所有人都緊跟著那道高大的背影,義無反顧地邁向注定滅亡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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