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隻有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方臨珊坐在病床邊,陳明哲依然睡在她的臂彎裡,呼吸平穩,兩片薄唇也稍稍的有了點血色。
這會兒的她,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觸摸著他臉上每一寸冰涼的皮膚,慢慢遊走到他的下唇時,那裡有一道細小的裂痕,可能是脫水導致的。
“阿哲......”她輕聲喚他,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可是,他並沒有回應,隻是睫毛微微的顫了顫,像是夢到了什麼。
以至於,方臨珊的指尖停在他的唇上,猶豫了一瞬,終於俯下身,雙唇輕輕貼上了他的。
起初隻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像是怕驚擾了他的夢。他的唇很涼,帶著淡淡的藥味,卻柔軟得不可思議。
臨珊微閉著眼睛,感受著他微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臉頰。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唇輕輕摩挲著他的,一點點潤濕著他乾裂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描摹著他的唇線,像是要把所有的溫度都渡給他。
終於,陳明哲的唇,在她的觸碰下漸漸濕潤,像是冰封的湖麵被春風一點點融化。
此刻的他,睫毛突然顫了顫。
但方臨珊並沒有停下來,她的吻依舊描繪著他的唇形,像是在勾勒某種珍貴的輪廓。
此刻,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
然後,他的唇,微微的動了動。眉頭也跟著輕輕蹙起,像是被什麼打擾了夢境。睫毛顫得更厲害了,呼吸也變得更急促了。
“....方臨珊?”青年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卻溫柔的好似一池春水。
小姐姐緩緩的睜開眼睛,對上了他微微撩開的眸子——漆黑、渙散,閃著一絲光,像是單獨為她點亮的一盞燈。
“你親我……?”他氣若遊絲地問著,嘴角微微上揚。
臨珊聞言,耳根瞬間燒了起來,但她沒有退開,反而抵著他的額頭,低聲問道:“不睡了嗎?”
青年並沒有回應,呼吸拂過她的唇,溫熱而真實。他的手指動了動,慢慢抬起,輕輕搭在她的胳膊上:“可以再吻一下嗎?”
話音未落,方臨珊看著他蒼白卻帶笑的臉,看著他眼底閃爍的星光,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她沒有回答,隻是再次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這一次,他微微的仰起頭,回應了這個吻。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碎了什麼,卻真實地、緩慢地,將她的溫度一點點接納。
不過,醒了的他,卻像隻被雨淋透的雛鳥,渾身脫力地陷在她的臂彎裡。身體癱軟的,都讓她不敢用力去抱。
“阿哲,你可以嗎?要不要叫醫生?”小姐姐擔憂的問著,都能感覺到他冰涼的鼻尖抵在自己頸窩,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微的顫抖。
他的手指無力地揪著她的衣角,骨節泛著病態的蒼白,指尖因為缺氧微微發紫,像是凋零的紫羅蘭花瓣。
“不要……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不想被人打擾……”他啞著嗓子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被監護儀的滴答聲淹沒。
小姐姐聞言,緩緩的收了收雙臂,將他更深地摟進懷裡。陳明哲乖順地貼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鎖骨,淩亂的碎發掃過她的皮膚,帶著潮濕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