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滾過軍帳,曹操倚劍立於點將台前,大氅被狂風卷成垂天之雲。緊緊盯著映著竹簡上"琅琊"兩字,指尖摩挲處竟沁出血絲:"傳令三軍——明日午時,必取琅琊!"
"轟!"倚天劍劈碎案幾,木屑紛飛間,屏風後傳來戲誌才的咳嗽:"主公這餌,香得能釣蛟龍。"
灰袍謀士踱步至輿圖前,枯指劃過沂水蜿蜒的墨跡,"但劉玄德若看破東海才是鉤......"
"所以他一定會分兵!"曹操猛然轉身,劍穗絞碎燭影,"兗州潰軍已經重整,青州新附未穩,劉備敢傾巢而出救東海,某便斷他三州命脈!"
曹操了解劉備,這不是瞞天過海,這是陽謀,他要的就是劉備出兵救援,要的就是劉備亮劍。他一定會分兵,也一定會迎敵,這是骨子裡的英雄氣,是劉備的道,也是曹操的道。
五十裡外的下邳城頭,劉備皺眉望著遠處的軍營。展昭廣袖掠過垛口,裂紋瞳孔穿透雨幕:"曹孟德在大營內擂了三十麵戰鼓,但是又探子說虎豹騎的精鐵重甲好像換成了皮甲。"他蘸著露水在青磚勾畫,東海鹽倉的輪廓緩緩顯現,"聲東擊西,他要的是東海的金銀,曹孟德的壓力很大,他很缺錢。"
"報!"斥候踉蹌跪地,"東海士族內亂,陳珪公被囚地窖!"竹筒滾落的密信沾著血指印,赫然是陳家密信:"鹽倉危,乞援。"
劉備指尖驟然收緊,帛帛裂帛聲驚碎死寂。陳珪年長,素來沉穩,這般潦草字跡,必是絕境中的血書。
子夜,夏侯淵的長槍挑開東海郡驛道的荊棘。三千騎兵裹著馬蹄,皮甲外罩流民麻衣,馬鞍側懸的不是常用的長槍,而是側掛彎刀,這是從西涼兵和虎豹騎裡額外挑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
暗處轉出戴鬥笠的士族死士,袖中滑出半枚魚符:"卯時三刻,東門水閘會開半尺。"那人嗓音尖利如夜梟,"陳應公子已控住十二房長老,隻待將軍進城入城主府,東海便是曹公囊中物!"
夏侯淵的獰笑混著驚雷炸響。他想起臨行前荀彧的密囑,東海鹽倉的富甲天下,足以讓曹操在戰場多撐三月。更妙的是,陳家百年望族的血,能澆滅徐州百姓對劉備的最後一絲期待,這可是徐州最支持劉備的大族了。
陳氏祠堂的地磚沁著陰冷潮氣,陳珪的銀發被血跡黏在地板上。老人枯指摳著磚縫,指甲外翻處露出森森傷口:"逆子……竟與豺狼合謀……"
三日前族會,十二房長老突然發難。他們捧著浸透鴆毒的陶碗,將陳登推行《屯田令》的罪狀一條條念成催命符:"私分族田,勾結流民,辱沒祖宗!"陳珪的龍頭杖砸碎三隻碗,卻鎮不住這幫癡心瘋的賊。
"父親錯了。"陳登胞弟陳應踹翻供案,玉冠下的臉扭曲如惡鬼,"這世道,仁義救不了陳家!"他指尖撫過祠堂梁柱的螭紋,"曹操許我東海太守,隻要反了劉備,你我便是新的徐州之主!"
驚雷劈裂祠堂飛簷,陳珪嘔出的黑血濺在先祖牌位:"豎子,你哥哥還在下邳,無信無義,弑父殺兄!"
"曹操親率軍隊已抵琅琊城外三十裡!"
下邳軍帳內,劉備的指尖懸在沙盤上的"東海"方位,燭火將他的影子拉長如淵。陳登的葛衣掠過炭盆,將密信投入火焰:"家父被困,鹽倉若失,青徐大軍斷炊在即。"他忽然跪地叩首,額角重重砸向青磚,"登請以命為餌,換主公奇襲之機!"
展昭的裂紋瞳孔映出沙盤上蜿蜒的汶水:"臧霸的泰山騎擅山地奔襲,昨日邊繞蒙山小道直插東海。"他廣袖拂過虛空,星圖驟現,"然此局凶險,需有人拖住曹操主力,否則琅琊若難,損失更大。"
雌雄劍倏然出鞘,劍氣削落梁上蛛網:"告訴臧霸,救不下陳公,提頭來見!"劉備眸光如炬,"其餘諸將隨某出城,今日要教曹孟德知道,仁義為刀,殺人更痛!"
徐晃的玄甲鏗然作響:"末將請為先鋒!虎豹騎重甲雖利,卻懼軍陣!"他斧尖點向泗水支流,"隻需本部兵馬,定叫曹操有來無回"
"不妥。"太史慈起身行禮,"曹操多疑,需以血餌誘之。"他解下寶劍壓在案頭,"末將願領死士繞後劫營,亂其軍心!"
劉備閉目聽著更漏滴答,恍惚似乎看到了與曹操對飲的時光。
"子義率三千輕騎劫糧,公明領軍團前鋒伏於泗水東岸。"劉備霍然睜眼,雌雄劍映著眾人驚愕的麵容,"某親率中軍出城迎戰,曹操既要賭,備便與他賭命!"
蒙山腹地的暴雨如天河傾覆,臧霸的玄鐵槍劈開垂落的藤蔓,身後三千輕騎的蓑衣早已被山洪衝成碎片。
"將軍!前日棧道塌了!"斥候的嘶吼淹沒在雷鳴中。
臧霸雙眼赤紅地望著斷崖,昨日還是溪流的山澗,此刻已成咆哮怒龍。陳登臨行贈他的《蒙山古道圖》在掌心攥成爛泥,墨跡混著雨水淌下懸崖。素來冷靜的大將如今也是心急如焚,此事若成,曹操隻能退兵,可偏偏天不隨人願,竟然遇此天災。
"繞道!"他扯斷韁繩轉身想要越過洪流,戰馬卻哀鳴著被巨浪吞噬。三千將士手挽手結成鎖鏈,卻在還是被山體被滾石砸散。當第一具屍體卡在岩縫時,臧霸忽然想起陶謙臨終的話:"有時候天意,比人心更狠。"
曹仁的虎豹騎踏碎東海東門時,朝陽正刺破雲層。
"插旗!"玄色旌旗掠過陳氏祠堂的飛簷,旗麵"曹"字如惡蛟盤柱。曹仁的狼牙槊挑飛守軍頭顱,槊尖血槽墜落的血珠,正滴在陳珪銀白的發間。
祠堂地窖的門軸發出腐朽的呻吟,陳應諂笑著捧上鹽倉鑰匙:"將軍,這是陳家的誠意,有此鑰匙,錢糧儘數歸於將軍。"
寒光閃過,頭顱滾落供桌。曹仁踩碎那半枚魚符,玄鐵戰靴碾著陳珪的脊梁:"老東西,你的劉使君呢?"他俯身扯過老人手中的《屯田令》,帛帛撕裂聲如裂帛,"把這玩意都收上來,讓泥腿子們看看,劉備的仁義救不了他們的命!"
正午,臧霸的殘軍終於望見東海城牆。
城頭飄揚的曹字旗刺得他雙眼滲血,"某來遲了......"臧霸的玄鐵槍深深紮入焦土。
暴雨忽歇,一縷天光刺破陰雲,照亮城下新立的界碑。碑文是曹操親書的狂草,墨跡未乾:“亂世無義,強者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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