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墜入北邙山脊時,洛陽城的火光已映紅半壁蒼穹。濃煙如黑龍盤踞在朱雀闕的廢墟之上,將呂布連日征戰得來的十三麵曹軍旌旗熏得焦黑。陳宮的白玉冠在顛簸中歪斜,他死死攥住赤兔馬的韁繩,指尖幾乎掐進戰馬頸側的血管:"溫侯!這是調虎離山!"
"閉嘴!"呂布的方天畫戟劈開迎麵射來的火箭,戟刃帶起的罡風將兩名虎豹騎攔腰斬斷。他雙目血紅地望著百裡外的火海,那是他許諾貂蟬的"新巢",此刻正被不知名的敵人焚作煉獄。
地麵突然傳來詭異的震顫,張遼的湛金槍猛然插入岩縫:"地下有伏!"話音未落,五十架青銅戰車破土而出,每輛車轅都嵌著淬毒鐵刺,正是月前虎牢關大戰的改良版。駕馭戰車的死士雙目赤紅,分明是服了五石散的藥人!
"雕蟲小......"呂布的狂笑戛然而止。赤兔馬突然前蹄跪地,精鐵蹄鐵竟被某種粘稠的黑油裹住。陳宮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不是尋常火油,是墨家失傳的"地火髓",如同混油,遇風即燃!
"撤!"陳宮撕心裂肺的嘶吼淹沒在爆炸聲中。三百架元戎連弩自山脊露出獠牙,箭雨裹著硫磺火球覆蓋了整個穀地。陷陣營的銅盾在高溫中熔成赤紅鐵水,高順的臉被灼出可怖的水泡,仍死死抵住盾牆缺口:"護住軍師!"
呂布的玄甲在火海中泛起妖異的紅光。方天畫戟橫掃千軍,將三輛戰車挑上半空,燃燒的車架砸入曹軍弩陣,濺起漫天血雨。他忽然嗅到一絲熟悉的蘭麝香,貂蟬今晨為他係上的護心鏡,此刻正在懷中發燙。
"將軍小心!"陳宮突然麵對呂布後背。一支淬毒弩箭被他用精神力扭斷,青衫瞬間被冷汗浸透。劇痛反而讓謀士混沌的靈台驟然清明,恍惚間又見少時在書院,先生指著《太公陰符》問他:"亂世為爐,汝作何炭?"
"某不做炭..."陳宮嘔著血沫輕笑,"某要做鼓風之人!"
某種玄奧的悸動自丹田升起,陳宮染血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呂布甲胄上勾畫。方圓十裡的山川地勢突然化作立體沙盤湧入識海,曹軍埋伏的弩機、地道的走向、甚至許褚因舊傷微跛的右足都纖毫畢現,這是獨屬於這位正直謀士的"洞若觀火",是自強之道!
"東北巽位!"陳宮嘶聲暴喝,全然不顧身體透支,"三百步外有地下暗河!"
呂布畫戟應聲劈向地麵。戟刃入土三丈,黑龍罡氣順著岩層裂縫直貫地脈。卻沒來得及護住陳宮,身後一箭射穿左肩,熱血噴湧而出,汜水支流被內力牽引,瞬間澆滅方圓百丈的"地火髓"。赤兔馬趁機掙脫桎梏,鐵蹄踏著水浪躍出火海。
"文遠!"呂布反手將陳宮拋給張遼,"帶軍師走!"
"將軍不可!"高順的鐵麵已被熔毀半邊,露出焦黑的顴骨,"末將願斷後!"
回答他的是方天畫戟斬斷的帥旗。呂布獨騎衝向曹操的中軍大纛,燃燒的披風在身後拖出十丈火龍:"曹孟德!今日某便燒了你這偽龍!"
虎豹騎的重甲在虓虎麵前脆如薄紙。畫戟所過之處,人體與鐵甲齊飛,呂布竟在火海中劈出一條血肉通道。許褚的玄鐵大刀迎麵劈來,卻被他單手架住戟杆格開,另一隻手直接掏進虎衛的胸腔,捏碎心臟擲向曹操戰車!
"保護主公!"樂進的鐵槍從右側偷襲,卻被呂布單憑借內氣震住槍尖。精鐵打造的槍頭在虓虎齒間崩裂,混著血沫的碎片射穿三名親衛的咽喉。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倚天劍的螭紋在火光中泛起妖異血光,曹操的瞳孔終於映出死亡陰影。千鈞一發之際,毛玠突然掀翻滿載火油的糧車,黑潮般的粘稠液體潑向呂布。
"死!"方天畫戟劈碎油桶,卻在觸及曹操冠冕的刹那——
"轟!"
陳宮染血的羽扇指向蒼穹。謀士透支壽元催動的"洞若觀火",讓他提前預判了毛玠的殺招。呂布本能地後仰,赤兔馬踏著爆炸的氣浪淩空翻轉,畫戟順勢勾住曹操的玉帶銙。
"刺啦——"
錦緞撕裂聲混著曹操的悶哼,半幅下裳被畫戟挑飛。虓虎的狂笑震動山嶽:"曹阿瞞,留著你這條狗命,來日再取!"
鳴金聲如喪鐘般響起時,殘存的八百狼騎已突破重圍。陳宮伏在馬背上嘔出黑血,眼神卻死死的盯住洛陽的濃煙。若是誰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麼大動靜,也就隻有一直留在洛陽的四世三公弘農楊氏了。
五更時分,遍地焦土上,曹操扶著斷戟緩緩起身。他的玄甲沾滿淤泥與血漬,卻掩不住眼底熾烈的野望:"好個呂奉先...好個陳公台..."
"主公!"夏侯惇在火光中猙獰如鬼,"城內糧倉完好,楊彪率洛陽大族在德陽殿候著。"
曹操抹去臉上血汙,忽然嗤笑出聲:"楊文先倒是會挑時辰。"他踢開腳邊半截"漢"字匾額,任由倚天劍拖過未央宮前的冤骨,"走!去會會這位"漢室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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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陽殿的蟠龍柱下,楊彪的紫綬玉冠纖塵不染。老司徒捧著一卷《光武紀事》,仿佛周遭的焦屍與廢墟皆是幻影。當曹操的鐵靴踏入殿門時,他緩緩展開懷中聖旨:
"曹公護駕有功,賜九錫,假節鉞,領司隸校尉——"
"不必念了。"曹操突然用劍尖挑起聖旨,火舌瞬間吞噬了絲帛,"天子尚且不在洛陽,這聖旨誰知道是誰擬製的。"他踩著尚在燃燒的詔書殘片走過楊彪身側,聲音輕得像在說一句情話:"弘農楊氏的祠堂,該翻新了。"
北邙山的晨霧中,呂布望著懷中漸涼的陳宮。謀士的"洞若觀火"正在消退,瞳孔卻比星空更亮:"將軍..去青州...找...展君複.."他染血的手指點向東方,"曹操敢將全部身家帶出來...一定是給劉玄德...找了麻煩,此時...正是時候..."
赤兔馬突然人立而起,朝著渤海方向發出悲愴嘶鳴。朝陽刺破雲層的那一刻,陳宮的手重重垂下,懷中的《兗州屯田論》被山風卷向高空——"蛟龍入海,猛虎歸山"。
正在汶水畔推演沙盤的展昭突然心悸。眾生瞳映出洛陽方向的星軌異變,他蘸著茶水在案幾寫下"陳"字,水痕卻自行扭曲成"宮"字。
"給你找了個好對手。"他喃喃著望向東南,那裡有海船正在不斷下海試驗,劈開黎明的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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