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簷角的銅鈴被山風吹得叮當作響,諸葛亮握著羽扇的手指頓了頓,突然笑出聲:"當年在識海裡撕心裂肺的時候,可沒想過還能坐在這兒聽風鈴。"
展昭一腳踢開竹籬笆上纏繞的藤蔓,玄色大氅掃落案幾上的鬆針:"少給自己加戲,這破草屋明明是你上個月剛搭的。"
他指尖星火燎過梁柱,"瞧瞧,連木頭都沒曬透!"
諸葛亮慢悠悠給茶爐添了塊銀絲炭,爐上煮著青州新貢的"雪頂含翠",水汽氤氳間,遠處山道上隱約可見玄甲騎兵的旌旗。
那是趙雲親率的"白龍衛"在巡防,自從五年前帝國定都洛陽,連南陽這種深山老林都修了能並行四輛馬車的青石板路。
"文和先生昨日還傳訊罵我鋪張,"羽扇尖點了點草廬後新砌的溫泉池,"說我在極寒之北熔了日冕,就為造這池子泡澡。"
展昭翻了個白眼,青螭劍鞘重重戳在地磚裂縫裡:"你熔的是袁紹私藏的青銅編鐘!那老匹夫現在多半要被你氣死了,被文遠連人帶鼎端了窩,現在那編鐘碎片還在泰山匠作坊當鎮紙呢!"
山風卷著鬆濤掠過草廬,諸葛亮忽然起身推開木窗。
隻見百裡外的南陽新城巍峨如巨獸,十二座機關水車沿著白河旋轉,將江水引入縱橫交錯的灌渠;更遠處水軍港口停泊著五十艘鐵甲樓船,船首"太史"二字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當年你說要還百姓一個不用易子而食的世道,"
諸葛亮忽然轉頭,羽扇遮住眼底狡黠,"現在連南蠻部落都找玄德公討要《泰律》譯本,說要比著條文開荒,軍師大人功不可沒啊。"
"少來這套。"展昭甩出卷帛書砸在案頭,裂紋瞳孔映出上麵密密麻麻的批注:"交州土司為爭礦脈又打起來了,你這個月第三次裝病躲文書,真當玄德公看不出?"
羽扇突然僵在半空。
諸葛亮輕咳一聲,袖中滑出個青銅羅盤。
指針瘋轉間,草廬四周浮現出整個帝國的虛影:北至冰封的鮮卑王庭立著張遼的狼首旗,西至玉門關外插著馬超的銀槍標記,東萊港的捕鯨船正拖回十丈長的海獸,嶺南的甘蔗田裡奔跑著機關收割車。
"上個月我去許昌舊宮。"他指尖點向中原某處,"玄德公把傳國玉璽熔了鑄成萬民鼎,現在各州郡的官印都是匠作坊統一刻的流水號,你說這算不算天道崩毀?"
展昭突然伸手捏碎虛影,星火從指縫溢出化作青州微縮輿圖。
當年被袁術燒成焦土的淮南之地,如今稻田阡陌間矗立著百丈高的"觀天閣",那是周瑜帶著江東子弟用赤壁殘艦的龍骨搭的。
"當年你渾身冒金光要死要活的時候,怎麼不問天道?"
他拎起茶壺直接對嘴灌,"現在跟我說這些,不就是想問我打哪來的?"
草廬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趙雲的白龍衛恰在此時經過山腳,戰馬嘶鳴聲驚起滿林寒鴉。諸葛亮袖中的八陣圖開始自動推演,二十八宿的星光穿透茅草屋頂,在他掌心跳動成河洛軌跡。
"建安四年臘月初七,"羽扇突然指向展昭心口,"你給我渡心頭血時,我容納了一些‘自己’的記憶。"
他眼底浮出赤壁戰船與五丈孤燈的虛影,"那些"諸葛亮"的命軌裡,從來沒有展昭。"
山風卷著初雪撞進草廬,茶爐火星劈啪炸開。
展昭腕間的星紋綬帶無風自動,左眼金紋深處掠過萬千時空的殘影,虎牢關下的十八路諸侯、洛陽火海中的傳國玉璽、還有某個時空中開封府門前的獬豸石像。
"當年你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他忽然輕笑,指尖星火凝成個騎木馬的孩童,"我說是亂葬崗爬出來的孤魂,你不信;說是泰山顯靈的天人,你也不信。"
星火猛然炸成傳國玉璽的形狀,"現在告訴你,我是被這東西從其他世界扯過來的殘魂,信了?"
諸葛亮突然揮袖掃滅星火,羽扇在虛空劃出個"錯"字:"玉璽崩毀那日,我在時空裂隙看到個白衣人。"
他盯著展昭驟然收縮的瞳孔,"那人戴著和你一樣的螭紋玉玨,跟在一個黑臉判官身邊。"
溫泉池的水汽突然凝結成冰,青螭劍自動出鞘三寸。展昭腕間的平安結無風自燃,灰燼裡浮現出蔡琰彈奏《廣陵散》的虛影。
"孔明,"展昭的聲音突然冷得像幽州積雪,"你知不知道當年滿伯寧修訂《泰律》時,最重的刑罰是什麼?"
羽扇輕搖,八陣圖瞬間覆蓋整座草廬。諸葛亮笑得像隻偷到雞的狐狸:"車裂?淩遲?還是你新加的"去工部研發新農具百年"?"
他忽然湊近展昭耳邊,"那個高手腰間掛著青螭劍的姊妹劍。"
劍光劈碎茶案的刹那,山腳下突然傳來法正的咆哮:"兩個混蛋!主公讓你們回洛陽批文書,躲這兒演什麼高山流水!"
展昭的青螭劍堪堪停在諸葛亮鼻尖,後者羽扇尖挑著份火漆密函:"剛到的急報,伯約在貴霜帝國發現了羅馬使團,說想見識見識能焚毀五十萬大軍的"星火"。"
"告訴那幫紅毛鬼,"展昭收劍入鞘,玄色大氅卷起滿地鬆針,"明日未時到洛陽朱雀街排隊,先背熟《泰律》民生篇再說話!"
諸葛亮望著他氣衝衝下山的背影,忽然從袖中摸出個鑲著螭紋的虎符。溫泉池水映出的倒影裡,那個在時空裂隙見過的白衣人,正與他手中的虎符嚴絲合縫。
"不急,"他把虎符拋進溫泉,看它在池底泛出幽幽藍光,"來日方長。"
山腳下,法正舉著扇子追打逃竄的展昭,陌刀營的新兵蹲在田埂看熱鬨。
更遠處,洛陽城的萬盞燈火次第亮起,照得銀河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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