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的朱漆城門在暮色中半開,展昭的鶴氅掠過青石板縫隙時,靴底碾碎了半片染血的東吳旗角。
他眯眼望向城頭——原本高懸的"周"字狼紋旗已換成文聘的玄色將旗,鐵甲森然的荊州兵正提著石灰桶,將牆磚上殘留的江東箭痕刷得雪白。
"謔!"龐統的判官筆挑起道旁翻倒的酒壇,涅盤火映出壇底未乾的酒漬,"周瑜走得夠急,連慶功酒都來不及喝完。"
酒液裡漂浮的江東特製醒神丸正迅速溶解,那是東吳水師撤退前用來提神的秘藥。
徐盛的玄甲擦過城牆豁口,指尖抹了把青磚上的焦痕:"硫磺味沒散儘,昨夜至少燒了三十架霹靂車。"
久經沙場的將軍突然拽過展昭衣袖,"軍師快看!"他指著護城河對岸的密林,本該駐紮在此的江東輜重營,此刻隻剩滿地折斷的鹿角與翻倒的拒馬,幾頭野狗正撕咬著遺落的醃肉。
"文仲業倒是會撿現成便宜。"龐統廣袖掃過河麵,涅盤火凝成江夏水師的虛影,"黃祖的樓船半月前還在夏口龜縮,如今倒成了勤王先鋒?"
展昭的裂紋瞳孔收縮。
眾生瞳穿透三重城門,望見刺史府門前新換的崗哨,那些士卒甲胄下赫然穿著劉表親衛的絳紅內襯,腰間懸掛的也不是製式佩刀,而是特製的荊州玉劍。更詭異的是,本該重兵把守的蒯氏祖宅,此刻門戶大開,十幾個賬房先生正抱著賬簿魚貫而出。
"劉景升這病...好得夠快啊。"龐統突然嗤笑,判官筆在虛空勾出血色,
"前日還嘔著黑血要托孤,今日就能把蔡瑁的族老請進大牢喝茶?"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轉出隊騎兵。為首將領的玄鐵重甲上凝著未乾的血漬,馬鞍旁懸著的蒯氏家徽還在往下滴血。展昭認得那正是劉表麾下頭號悍將文聘,隻是此刻他胸甲上多出枚金線繡的"劉"字,針腳簇新得刺眼。
"三位,主公有請。"文聘的嗓音像生鏽的鐵器在砂石上摩擦。他刻意抬了抬右手,露出虎口處新鮮的鞭痕。
徐盛的佩刀突然發出嗡鳴。青龍副將本能地按住刀柄,卻發現文聘身後的親兵正用弩箭指著自己後心。箭鏃泛著幽藍寒光,是黃祖水師特製的破罡箭。
"文將軍這是要綁我們去領賞?"龐統的涅盤火在判官筆尖跳躍,"聽說蒯子柔的人頭值三千金?"
文聘的古銅色麵龐抽搐了一下。"末將七日前在雲夢澤遭遇江東伏兵,這箭再偏半寸..."粗糲的手指撫過疤痕,"就該替大公子試棺材了。"
展昭的星火突然掃過文聘眉心。眾生瞳映出的因果線裡,這根代表"忠誠"的金線竟是從劉琦身上強行嫁接而來,線頭處還殘留著蒯氏巫祝的符灰。
"好個移花接木!"展昭突然撫掌大笑,"劉景升這是把兒子當誘餌,自己躲在後麵收網?"
笑聲驚飛了遠處的野狗。龐統的判官筆猛然戳向刺史府方向,雙眼火焰湧動,看到了整個荊州的勢力圖:代表劉琦的江陵光斑正被蒯氏的黑霧侵蝕,而襄陽城頭卻騰起全新的蒼青光暈,那光暈中隱約可見劉表二十年前單騎入荊州的雄姿。
"老匹夫連親兒子都算計!"
龐統的玄袍無風自動,"什麼寒症垂危,分明是借病布局。黃祖的水師、文聘的親衛,還有那些突然反水的世家旁支..."
他調侃的望向文聘,"說!劉景升許了你什麼好處?"
文聘腰間的破甲鉤出鞘半寸,卻又硬生生按了回去:"主公許我...許我..."喉結滾動數次,終究化作一聲長歎,"許荊州百姓十年太平。"
刺史府的重門在機括聲中緩緩開啟。展昭踏入前廳的刹那,濃烈的藥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二十口鎏金箱堆滿庭院,箱蓋大敞著露出裡麵的地契賬冊,最上方那卷《蔣氏鹽鐵錄》的封皮還沾著蒯越的血指印。
"咳咳...展小友來得好快。"劉表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雖仍帶著痰音,卻已無將死之人的頹氣。兩個醫童掀開紗幔時,展昭看見老州牧正就著燭火批閱軍報,案頭擺著的不是藥碗,而是半碗冷透的黍米飯。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展昭的星火掃過劉表心口,那道被因果線纏繞的"製衡"氣旋竟比半月前凝實數倍,"裝病引蔡瑁與周瑜入局,再讓黃祖假意投誠。等東吳和世家鬥得兩敗俱傷..."他忽然抓起案頭的調兵符,"您這"垂死"的老虎,倒把群狼的牙都拔了。"
劉表枯槁的手指摩挲著螭紋玉圭,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老夫若不病,蒯異度怎會放心把私兵調往江陵?周公瑾又怎肯讓樓船深入漢水?"他掀開錦衾,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身體。
徐盛踉蹌後退,撞翻了裝滿箭矢的木箱。少年將軍望著繃帶下幾乎看不到血肉的骨骼:"您...您這病..."
"半真半假。"劉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這次卻刻意讓帕子上的"血漬"滑落在地——那分明是朱砂混著胭脂的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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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部分..."他枯指點向自己太陽穴,"是二十年來被世家蛀空的荊州。"
龐統的涅盤火突然暴漲。火鳳虛影掠過房梁,將蒯越的畫像燒成灰燼:"所以劉琦的寒症是真,三萬丹陽精兵被困江陵是真,連黃祖的樓船被焚都是真?"
玄袍文士扯住展昭的鶴氅,"我們他娘的成了這老狐狸的誘餌!"
"咳咳...龐小友稍安勿躁。"
劉表從暗格裡抽出一卷羊皮地圖,指尖在"新野"方位叩出輕響,"關雲長坐鎮的要塞,老夫不是原封不動給你們了?更彆提你還得了一個偌大的長沙。"
地圖展開時,露出夾層的密信,正是關羽親筆所書的"新野防務已穩"。
展昭的星火突然凝成青龍刀虛影。刀氣劈開地圖上"襄陽"標記的瞬間,無數金色絲線從地脈升起——那是劉表重新編織的"製衡"網絡,每條絲線都纏繞著世家的命脈。
"好個斷尾求生!"展昭突然擊掌,"舍了江陵這個餌,換整個荊襄八郡的掌控。連黃祖的水師都能拿來當棄子,我懷疑您早就知道我來荊州不隻是為了當說客,而且就算我不來,袁紹那幫人才是最開始您的安排吧。"
他的裂紋瞳孔映出劉表身後懸浮的玉圭,那上麵纏繞的因果線比半月前複雜了十倍不止,"您這是把君主天賦又進了一步?"
文聘突然單膝跪地。重甲砸碎地磚的聲響中,他捧出染血的荊州牧印綬:"主公今晨已罷免十三位世家將領,這是從蔡瑁彆院搜出的調兵符。"銅符上的狼頭徽記還沾著蔡夫人的脂粉。
"還不夠。"劉表忽然起身,佝僂的脊背挺直如鬆。
他從梁上暗格取下半幅殘甲,那是二十年前單騎入荊州時穿的戰袍,"蒯越的私兵正在零陵集結,蔡瑁的樓船也該換批水手了..."老人撫摸著甲胄上的刀痕,"這局棋,總要有人把黑子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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