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的寒風裹著雪粒子抽打在玄甲上,趙雲伏鞍疾馳,身後五千白馬義從如銀龍破開夜色。
冰碴在眉睫凝成霜花,他眯眼望向遠處胭脂山方向,那裡火光衝天,將鉛雲染作赤紅,隱約傳來戰馬瀕死的嘶鳴。
"將軍,曹軍!"副將張著突然勒馬,鐵護腕指向山口。
三座箭樓呈犄角之勢卡住隘口,了望台上的銅鏡正將火光折射向這邊,卡死了馬超最後的一道關卡。
趙雲丹鳳眼微眯,解下鞍側酒囊猛灌一口。
烈酒入喉的灼熱催動腕間金紋流轉。
他揚手將空囊拋給親衛:"分二十人帶響箭繞北坡,半刻後我要聽到山鷹啼。"
馬雲祿伏在雪丘後,九節鞭纏住兩名曹軍斥候的脖頸。
腕間銀鈴輕振,屍首尚未倒地,她便狸貓般竄上箭樓橫梁。
下方火盆旁,三個士卒正爭搶烤得焦香的羊腿肉。
"聽說馬超那怪物被韓遂射成了刺蝟?"疤臉軍漢撕下塊肉塞進嘴裡,"什麼天馬降世,還不是被丞相的破甲箭擊穿。要我說早死在哪了,哪裡用的得到我們在這守著。"
寒光閃過,九節鞭絞碎火盆,炭火混著熱油潑向三人麵門。
慘叫聲中,馬雲祿旋身踢翻銅鏡,反光恰好照向山道,那裡有銀甲如雪,正踏著曹軍示警的鼓點而來。
"敵襲!"箭樓哨兵剛拉滿弓弦,喉頭已多了個血洞。
趙雲的白馬掠過壕溝的刹那,龍膽槍挑飛三架弩機。
張著率眾撞開寨門時,北坡忽起尖銳鷹啼,二十支響箭拖著焰尾劃破夜空。曹軍慌亂中將箭雨射向虛處,殊不知白馬義從直插中營。
"趙子龍!這邊!"
馬雲祿從糧車後閃出,狐裘沾滿血汙,眸中卻跳動著祁連山巔的星火。
她甩來韁繩的瞬間,趙雲瞥見她掌心被弓弦割裂的傷口,那是西涼女子特有的勳綬。
雙騎並轡衝入峽穀時,馬超的咆哮自崖頂傳來。
玄鐵槍貫穿曹軍偏將的胸膛,槍杆借力一撐,那渾身是傷的身影竟從十丈高處躍下。落地瞬間,趙雲看清他脊背猙獰的傷口,潰爛的皮肉間隱約有銀絲蠕動,宛若活物。
"看夠了嗎?"
馬超抹了把糊住眼睫的血漿,斜睨趙雲,"劉大耳就派你這小白臉來接應?"
"阿兄!"馬雲祿甩出九節鞭卷來水囊,
"你的傷......"
"死不了。"馬超拍開妹妹的手,卻因牽動傷口踉蹌半步。
趙雲不動聲色遞上金瘡藥,被他一把攥住腕骨:"離我妹子遠點,小子。"
馬雲祿突然揮鞭打落山岩積雪,傾瀉的雪瀑隔開三人。
"曹軍輕騎距此不過五裡,兩位將軍若是演夠了,不妨比比誰砍的狼旗多?"
趙雲反手甩出長弓,百步外曹軍掌旗官應聲倒地。
白馬義從趁機占據製高點,連弩車扇形展開的瞬間,他忽將龍膽槍插進岩縫:"馬孟起,可敢賭壇桑落酒?"
"賭你撐不過三合!"馬超眼中充血,玄鐵槍卷起罡風。雙槍相撞的火星中,趙雲旋身錯馬,槍杆順勢壓住對方肩甲舊傷。
馬雲祿氣極反笑,九節鞭掃落崖壁枯藤。
燃燒的藤蔓墜入穀底,恰好引燃曹軍埋設的火油。
衝天烈焰裡,她奪過角弓連珠三箭,將追兵頭目釘在戰旗上:"再磨蹭,等著給韓遂慶功?"
夜半突圍至白狼河,殘部僅剩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