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的春霧裹著青檀香氣漫過官倉簷角,展昭指尖捏著的黃綾詔書突然自燃,文道金紋在火舌中凝成猙獰鬼麵。
賈詡黑袍上的玄鶴紋驟亮,鶴喙精準銜住飄落的灰燼,墨玉扳指碾碎殘片時竟發出金鐵交鳴。
"墨家新製的‘辨偽火漆’,倒比廷尉的狗鼻子靈光。"
程昱陰惻惻笑著,枯指點向灰燼中浮起的"魏"字水印,"曹孟德連玉璽都舍得仿,看來許昌的鑄印匠該換批舌頭了。"
展昭耳朵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明明是自己在這裡甩鍋,乾嘛要怪人家探子,更何況就如今的局麵,這聖旨是真是假,都得是假的,就連長安那位天子,有必要的情況下都得說成是假的。
政務廳的青銅更漏突然倒流,諸葛亮羽扇輕揮,八陣圖虛影將詔書殘骸裹成繭狀。
劉備腕間赤龍紋遊至案頭,龍須卷起繭殼吞入腹中,霎時鱗片泛起紫黑毒斑。
"文和,你說這毒餌該喂給誰?"
劉備摩挲著阿鬥頸間長命鎖,鎖芯嵌著的泰山金紋正與龍鱗毒斑相互撕咬。
賈詡從袖中抖落七枚染血的五銖錢,在《九州輿圖》上擺出北鬥陣:"當年董卓熔金鑄小錢,如今曹操毀玉璽製偽詔,可見亂世梟雄最懼的,從不是刀劍。正是因為他們殘忍,才更加知道如何利用民心。"
窗外忽起木鳶清嘯,蔡昭姬拎著食盒踏碎滿室陰霾。她腕間詩簡簪掠過輿圖上的許昌方位,字字如箭釘入曹操的王旗。
"夫君可記得初平四年的潁川雪災?"
她掀開食盒,新蒸的麥飯混著苦艾香彌漫開來,"那些捧著董卓小錢餓死的流民,到死都以為是自己命賤。"
展昭的青鱗劍倏然出鞘,劍尖在虛空刻出司隸地脈圖。
代表禪讓詔書的黑氣正順著漕運水網蔓延,卻在觸及琅琊港時被墨家機關陣絞碎,若是劉備這麼輕易的就被一道詔書束縛,那麼自己這麼多年的一言一行,苦心側麵影響不是都白費了。
"主公,該給孟德添把火了。"程昱突然捏碎茶盞,瓷片在"許昌"方位劃出血痕,
"他既想要堯舜之名,不妨讓他嘗嘗周武之實。"
五更梆響時,十二匹快馬馱著鎏金匣奔出泰山。
匣中帛書用涅盤火封緘,邊緣暗繡的麥穗紋裡藏著《韓非子·顯學》的片段。經過汝南地界時,領頭人突然立馬而起,將木匣拋向袁氏宗祠的廢墟——那裡埋著袁術稱帝時的半截冕旒。
七日後,許昌相府的地龍燒得劈啪作響。曹操捏著劉備親筆的《請封魏王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帛書上的赤龍紋正蠶食著他袖中的黑龍虛影,最刺目的卻是落款處的"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這分明是幾年前討伐匈奴時他親自為劉備請封的官爵。
"好個劉玄德!"倚天劍劈裂龍案,劍氣驚得梁間蝙蝠撞向八卦鏡,
"他竟用老夫的手段來反將一軍!"
荀彧的鶴氅無風自動,袖中星盤映出江東地貌:"丞相明鑒,周瑜上月連發十二道密信求援,分明是借此威脅,若此時受王爵,怕是人人皆可稱王了。"
"他想要王爵?"曹操突然獰笑,劍尖挑起炭火中的密信殘片,
"那老夫就給他個‘吳王’!傳令陳琳,把孫策私鑄‘黃武’年號的鐵證抄錄千份!"
子時的江風裹著魚腥味卷入建業宮室,周瑜指尖的冰弦忽然崩斷。